尔冬升 PHOTOCOME/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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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可以细分为内地电影、香港电影、台湾电影，但相对国际影坛而言，这三者都归属为华语电影。观众对本土电影的信心不足，电影人拍片有所滞怠，这些同样的问题困扰着整个华语电影圈。借着这个每两年一次的联谊机会，三地的导演坐到一起，为整个华语电影的下一步寻找振兴的角度。昨天上午九时开始，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二楼的会议室大门紧闭。200名来自三地的导演围坐成两圈，在听取了国家电影总局局长童刚关于2004年中国电影总结性报告之后，继续就困扰中国电影多年的审查制度等问题，与电影人进行了对话。
会后，记者采访了多位香港导演，他们不约而同地都表示了自己下一步会有合拍片的计划，而会上童刚就有关合拍片政策作出的相关解释，对他们把握拍摄尺度有很大帮助。在合拍片盛行了近两年后，香港导演们终于“搭”上了内地电影市场的脉搏。
许鞍华 《玉观音》输在题材
许鞍华并不缺乏合拍片的经验。早在1997年，她就联合了梅艳芳、吴倩莲、葛优，将张爱玲的经典小说《半生缘》搬上了银幕，创作的经典印象，至今都没有后来者能逾越。但去年，许鞍华联合赵薇、谢霆锋倾力打造的《玉观音》票房却是惨淡收场。“应该是影片的题材不对。”结束上午的论坛，许鞍华最大的总结是，合拍片必须讲究题材。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对内地电影的政策，还有整个市场有了大概的了解。”照许鞍华的说法，她过去没有机会了解这些，“这些都是投资人应该去了解的问题，即使中间环节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会去沟通。”思维的改变，是因为香港导演认识到内地电影市场的重要性。“现在会考虑这个题材是否符合内地观众的欣赏习惯。像以前，如果你让我的电影在放映时配上普通话，我肯定会暴跳如雷。但现在不会。上次我去无锡，有家影院在放我的《男人四十》，因为是粤语版，很多观众不明就里。我当时就在后悔，为什么不配上普通话。”她承认这是一种妥协，“也许找到适合内地观影习惯，又能够让我愿意拍的题材，需要花费比过去多一倍的时间，但我愿意这么做，因为我们希望争取到内地这片最大的电影市场。”
作为香港导演协会新一任的会长，许鞍华认为，三地导演协会这样的研讨交流是一种沟通方式，“可能这次研讨会并没有从实质上解决很多问题，但这个会的召开，表示我们有彼此合作的诚意。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各自努力，共同促进华语电影的发展。”
陈果 要拍原汁原味的港产片
陈果原本今年应该有一部合拍片计划，但是合作方徐枫的汤臣电影公司，去年遭遇徐枫丈夫离世的重大变故，陈果的拍片计划也就被迫搁置了。“但我还是希望有机会创作一部能进入内地院线的合拍片，总是偷偷摸摸地拍片，没劲！”
没有正式公映的合拍片，但陈果的《榴莲飘飘》、《香港有个荷里活》无不是与内地演员合作。所以，对内地的电影环境，陈果了然于心。他很不客气地讲道，“纯粹内地体制内的电影，一定不好看。”陈果说，去年多部合拍片不成功的主要原因是“那已经不是原汁原味的香港电影”。
在面对华语电影如今状态时，陈果偶尔会开玩笑说“底下一百句就不要谈了”，但有时他也会较真，陈果认为一则是电视发展给了电影很大的压力，“还有就是电影一定要水准高，要好看，才能吸引观众。”因为不肯妥协地粗制滥造影片，所以陈果下一部电影的剧本迟迟不能完成，“我很想以东北的二人转为题材拍部电影，前阵子还特别去长春考察了很久，不过我现在还没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表达这种古老的艺术样式。”记者提议，不妨找刘德华和赵本山，他们之前就有传出以此为题材拍片，但陈果拒绝了。“我的投资不多，用不起身价上千万的演员。”
问陈果，会不会有一天纯粹为了商业拍电影？“会！”陈果答得很干脆，补充也很详细：“我可以尝试一次，拍一部很烂的电影，然后片酬够养我一辈子！”
陈可辛 合拍片时机成熟
“我大概是最后一个到内地拍片的香港导演了！”陈可辛的新片《歌舞片》(暂定名)，已经通过了国家电影总局的审查，很快就要在北京开始拍摄。“等了那么久是对的！”聪明如陈可辛，始终耐心地观望内地电影制度的变更。
“内地电影市场的起点，是香港电影市场的终点。华语电影，最终还是归于内地一个市场。”上世纪80年代初，陈可辛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始终不敢轻易涉足内地电影市场。“因为我亲眼看到，很多朋友过早来内地拍片，结果都是焦头烂额。我1997年去美国拍片，之后在亚洲各地拍片，都是在等，等待内地电影市场的时机成熟。”
对即将开拍的这部《歌舞片》，陈可辛说自己在剧本送审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电影局只是提出了善意的建议，没有让我做什么修改。”影片的题材很讨巧，讲述一个导演带领一个香港男演员与内地女演员排演一场歌舞片的过程中，发生的三角爱情。戏中戏的包装，陈可辛利用影片中的歌舞减弱了现实题材比较敏感的可能性。“很多导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拍片，都不敢碰文艺片。但我实在没有拍动作片的天赋，还是觉得爱情故事比较适合。让观众看情感多于现实！”
陈嘉上 选择非现实的武侠题材
周星驰的《功夫》在内地的成功，为擅长拍摄枪战动作电影的陈嘉上找到了合拍片的方向。“不同的是周星驰的武打比较接近‘龙珠’那样的漫画，而我的下部武侠电影，希望结合的是武侠与哲理。”据说启发陈嘉上拍该片的是王家卫，“王家卫说我可以顺着他的《东邪西毒》继续走下去。”不过陈嘉上并不打算改编任何著名的武侠小说，“原创吧，我正在弄剧本，想尽力模糊掉时代，我比较关注的是‘打’。”
“徐克开拍《七剑》时告诉我，他要放弃以前那种追求意境的打斗，回到实打的阶段。但我却希望借助天马行空的想象，还原一种张彻、楚原时代的武侠精髓。”
选择非现实的武侠题材，一方面是陈嘉上比较擅长，另一方面，陈嘉上也觉得在目前的审查制度上，这样无稽之谈的东西能够尽量不触及分级之类的敏感话题。“一部电影不可能老幼皆宜，这就需要有分级制度。而且，我们希望电影局能够允许影片在各地放映，可以存在不同的版本。”上午童刚的发言让陈嘉上感到内地电影开放的事实，但她同时也明白，许多问题目前只能提出，实现还有待时日：“香港与内地在许多习惯上不同。我们很多时候是民间自发，我们将声音传递给政府，使得政府意识到，而后从上而下解决问题。但内地导演，很多时候只能等待。等着政府机关改变一些政策。以前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内地导演总是说自己拍片很辛苦。通过这次导演协会的交流，我现在明白了。”
尔冬升 分级制度需要影院配合
作为前任香港导演协会会长，尔冬升对许多政策性的问题早已明了。当记者发出内地电影分级制迟迟不能出台的疑惑时，尔冬升很理性地教育道：“分级制的实现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仅仅政府表态就行，还需要影院等各方面的配合。当初香港电影分三级的时候，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磨合。分级之后，影院必须派出专人，防止年龄不符合的年轻人混入影院。因为立法了，查出一个影院要担当很大的责任。所以，影院是否能够在利益之外，配合做好这样的事情，需要花很大的努力去操作。”
在接下来的五到六个月的时间里，尔冬升将完成两部新片的拍摄，并且全部都是合拍片。“不是突然高产，是希望紧凑拍摄，能够控制资本投入。”将拍摄的第一部影片是《早熟》，该片讲述了两个家庭之间的伦理故事。一家的孩子由房祖名来演，他的父母由曾志伟和余安安扮演；另一个家庭的主演是香港的歌坛新人，她的父母由黄秋生和毛舜筠扮演。“主题是关于年轻人朦胧的爱情。因为我发现，很多上了年纪的父母，虽然他们自己的爱情开始很早，但遇到孩子的问题，就变得不能理解。”另一部影片的名字很有意思，是《千杯不醉》，主演是杨千嬅和吴彦祖，其实有的女生是很能喝酒的，杨千嬅在片中就是这样的人，但吴彦祖就是那种一喝就醉的人，这两个人在一起会碰撞出很多充满喜感的火花。”
曾志伟 为《江湖》叫屈
昨天导演协会论坛上，曾志伟成为最大亮点。当童刚结束了2004年中国电影总结报告后，曾志伟站了起来，为自己去年执导的《江湖》最终遭到禁止上映的命运叫屈。
“我并不是想翻旧账，只是想把话题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江湖》的剧本是通过了电影局的审查的，我97%按照剧本拍摄，结果影片还是没有通过审查。所以我想问问，剧本审查和电影审查之间距离有多远？如果两者不能统一，有必要重复办公吗？”
在曾志伟的启发下，有香港导演还提出，如果今后不服审查结果，是否有地方上诉？“我希望电影局至少对于一部电影可以实行专人管理。就像《江湖》，最后告诉我审查剧本和审查电影不是同一个人，等我终于找对人时，他们也给我机会补救。但是离开电影东南亚上映只剩下两天，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做补救。”
在香港拥有两家电影公司，但曾志伟近年的《救命》系列、《金鸡》系列，都无情地拒绝在内地电影公映之外。“难道我真有这么不守规矩吗？”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执导“合拍片”，曾志伟决定下一部电影自编、自导、自演：“故事是关于北方的下岗工人遇到南方的大老板，地域、身份的差异造成搞笑与冲突。我打算跟雪村合作，我觉得他那张脸很卡通，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成为周星驰第二！”早报特派记者 刘嘉琦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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