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90大寿:侠义不老 沧海滔滔(图)

2014年03月10日10:07  新闻晨报

  在《青春无悔》的文案里,高晓松曾写过这么一句:再也没有了独行万里为曾允朋友一诺的男人。再也没有了“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女子。雄鹰只在电视里飞翔,豪侠仅存于酒后的呓语。利剑悬于博物馆,即使你拥有了它,又能刺穿什么?

  跟高晓松一样,在太多的60后、70后以及85前的心中,我们确曾见识过那样的男人,他们叫乔峰,叫令狐冲,或者叫靖哥哥;我们确曾怜惜过那样的女子,她们叫小昭,叫程灵素,或者叫蓉儿。我们确曾进入过一个快意恩仇、汪洋恣肆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之一,叫金庸。

  小说中的靖哥哥和蓉儿,永恒的青丝如墨,笑靥如花。小说外的金庸,则在今天迎来90岁生日。今年距1972年金庸写完《鹿鼎记》之后挂刀封笔,也已经过去了42年。

  上世纪80年代初,在我们贫瘠的文化娱乐生活中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的时候,金庸小说进入内地。那些简陋伧俗的盗版书给我们带来的冲击,简直就像一道道绚丽的闪电划过夜空。金庸古龙的武侠,加上琼瑶的言情,成了差不多十年间内地中学和大学校园里的“双璧”。这些被当时的家长认定 “不是什么正经书”的读本,却让我们读得神魂颠倒,血脉偾张。那是高晓松歌中一再怀念的“白衣飘飘的年代”。另一位武侠迷“王怜花”则在《古金兵器谱》中写道:作为一个汉语的热爱者,我常常会对造化深怀感恩之心,在汉语支离破碎苦难深重的20世纪,上苍还是同时赐予我们金庸和古龙所创造的汉语奇迹。

  三十年过去,当年家长们眼中的“太刺激,不正经”,变成了现在孩子们眼中的“不刺激,太正经”。在讨论本期选题的时候,我的一位同事问:现在的90后、00后们,还看金庸小说吗?

  我问过几个小朋友,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一位上初三的小姑娘告诉我,她最多只瞄几眼金庸剧。在网上书店,很多读者在留言中表示自己购买金庸全集的目的之一,就是“给孩子留一套好书”,但那些孩子是否真的如父母所愿,却是个未知数。

  套用一句很俗的话,人们的文化娱乐活动极大丰富,不由分说地稀释了任何一种电影、电视、歌曲、游戏、小说等的“畅销度”和“不可或缺性”。在这当中,包括金庸小说在内的阅读,可能是被稀释得最厉害的。就像部分阅读调查显示,90后、00后们也不爱看四大名著;就像即使拿到了诺贝尔奖,莫言的作品卖得也没郭敬明的好。这不是金庸个体遭逢的困境,而是整个社会文化的现状。

  但是,不管你看没看过原著,作为中国武侠小说创作的一个高峰,金庸小说传达的这些信息,依然鲜活地存在于我们的精神世界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的侠义精神,“笑傲江湖载酒行”的侠客气质,倾盖如故的知交,同生共死的情侣,至今令人心向往之。原创中文网站上有不少签约作家也在写武侠,或者玄幻、穿越,他们的故事可能更奇崛,语言可能更活泼,但万变都不离“侠义”二字。

  这一根植于中国人心灵深处的文化内核和精神期待,正是今天我们依然还在谈论金庸的理由。尽管围绕金庸的大众话题,不是与小说,而是与更为普及的衍生文本——改编电视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一代又一代的黄蓉和小龙女在荧屏上出没,“金庸原著”却是屹立不变的易拉宝背景。

  在“可持续发掘空间”方面,因为写的是武侠,金庸比同时代流行的琼瑶更有优势。琼瑶所擅长的一个文艺女青年与一个文艺男青年的爱情故事,在小三、婆媳、穿越、姐弟/叔侄恋等内地小说和电视剧的强大攻势之下,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帘幽梦”裂变成不知所云的“一帘噩梦”。当年深度中毒的女粉丝很快清醒过来:一个文艺女青年靠谱的归宿,绝不会是一个文艺男青年。即使是纯爱小说,现在也绝非琼瑶那种写法了。

  另一位大侠古龙英年早逝,否则以其飞扬跳脱的个性,指不定还能搞出好玩的名堂。跟古龙单刀直入的做派不同,金庸擅长的是娓娓道来的“英雄成长史”,最典型的当属郭靖,一个没有天分、但有志气又有运气的傻小子辛苦学武,通过各种机缘巧合成为一代宗师,当中再夹杂几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如果用当下的电视综艺节目形容,古龙小说是《我是歌手》或《最强大脑》,楚留香一出场就是风流倜傥的江湖香帅;而金庸则是《快乐男声》或《中国达人秀》,郭靖、杨过跟李宇春、陈楚生一样,都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草根小孩。金庸小说,是武侠版的“光荣与梦想”。

  光荣与梦想,草根奋起和侠义精神都不会过时,但它们确实不可避免地受到各种干扰。放眼四周,我们正处于这样一个时代:“潇洒”,“酷炫”,或者与之差不多意思的词,“个性”、“不羁”、“另类”、“特立独行”,往往更容易成为年轻一代追逐的目标。在郭敬明的电影《小时代》中,四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既非出身豪门,也非职场精英,却华衣美服、名牌箱包披挂上身,她们凭的是什么?楚留香再牛,也是拜师学艺下过苦功的。但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当下的现实是《小时代》粉丝济济。

  究其原因,电影《铁娘子》中梅丽尔·斯特里普的一句台词似乎能说明点问题:当今社会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人们被那些更注重“感觉”而不是“思想”和“想法”的人所控制。相较看金庸长大的70后、80后,《小时代》粉丝群的生活环境更加富足,更多接触外部信息,更少受到传统束缚,也更重视个体感觉。至于这种“感觉”能控制它们多久,很难预估。一个事实是,70后和80后们,也经历过对自己过往品味的否定,或者否定之否定。从流行到经典,金庸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岁月流金,侠义不老。向金庸致敬。

  独家专访金庸作品出版负责人何娴

  “金庸作品是时代大浪淘沙下的真正经典”

  今天,是金庸先生90周岁的生日。赶在大侠生日前夕,晨报记者对金庸作品版权独家代理方、广州朗声图书出版有限公司副总编辑何娴进行了独家专访。

  晨报:金庸九十大寿,作为出版机构会有什么计划?

  何娴:今年,关于金庸先生作品的出版计划可以归纳为三点,即“新版本”、“新作品”、“新形式”。“新版本”为即将出版上市的《金庸作品集》线装本,最先上市的将是《天龙八部》。“新作品”为在中国内地首次与读者见面的专栏作品,除了小说,他还写了很多非常精彩的散文、专栏等,具体内容暂不便透露。“新形式”为《金庸作品集》的汉语有声书——《金庸听书系列》。这将是《金庸作品集》全套汉语有声书与全世界华人和海外汉语文学爱好者的第一次见面。

  晨报:最近与金庸有联系么?很多金庸迷都十分关心他的近况。

  何娴:作为出版方,肯定有联系。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低调,并不愿意人们过多关注他的私生活,所以作为出版方,我们尽量尊重他。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据我们目前所了解,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良好,90高龄的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养生方式。

  晨报:有数据说,《金庸作品集》在全球的销量超过5亿册,实际上的销量真的是这个数字吗?

  何娴:《金庸作品集》被誉为“全世界华人的共同语言”,在大陆、台湾、香港已出版多种简体中文、繁体中文版,并有英、法、意、日、韩、泰等多种译文在海外出版发行。所以很难简单精确地说出一个具体的销量数字,全球华人业界的共识是《金庸作品集》全球销量已经超过3亿册。

  晨报:现在的年轻人是否还愿意去读金庸原著?金庸作品还那么有吸引力吗?

  何娴:从我们的销售上来看,正是年轻读者占了购买和阅读金庸作品的大多数,从小学高年级学生到中学生,当然还有更多的大学生,他们都在阅读金庸。以广州市为例,很多中、小学图书馆里就有金庸作品,借阅率很高。金庸作品不仅受到孩子欢迎、家长认可,教育部门也支持向广大中小学生推广阅读金庸作品。2005年,《天龙八部》第41回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的中学阅读教材《语文读本》第4册;2008年,《雪山飞狐》第5回入选北京版的高中语文教材参考书目。在香港、台湾地区以及新加坡等,《射雕英雄传》、《雪山飞狐》和《天龙八部》均入选当地的中小学华文教材。 2013年,《射雕英雄传》作为经典武侠作品被北京市朝阳区列入小学图书馆基本配备书目,成为小学生的推荐阅读篇目。在香港,金庸作品也一直是各图书馆借阅率最高的图书之一,多次入选最受学生欢迎的十大好书,金庸也一直是最受学生欢迎的作家。

  晨报:有学者断言,武侠小说的黄金期已经过去。 《金庸作品集》的销售有没有下降趋势?

  何娴:《金庸作品集》近年来的销售量是一直有上升的,因为不断有新的、年轻的读者加入到金庸迷的群体中来。金庸作品是时代大浪淘沙下的真正经典。很多金庸迷收藏的《金庸作品集》都不止一两套。

  晨报:如何看待金庸小说的文化意义?

  何娴:学者陈平原先生曾这样说过,“他(金庸)把儒释道、琴棋书画等中国传统文化通俗了,所以金庸小说可以作为中国文化的入门书来读。”他还有一句评语是,“金庸的意义在于:超越了精英与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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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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