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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正午时分》连载之似水年华(一)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4月16日14:51 新浪娱乐

  关于我的母亲

  每到一年里的母亲节,总有记者打电话来问,明天是母亲节了,你想念你的妈妈吗?你有什么特别的话想对你妈妈说吗?总之,是希望我这个远方的游子,能借母亲节这个特别的日子,对远方的母亲有些爱的表达。但每到这时,我都觉得很是为难,总是不知该对记者们说些什么。我想妈妈我爱妈妈那样的浮在面上的话,我说不出来,也不想说。那样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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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对我来说表达起来是有一定困难的,总有点造作和滥情似的。在我看来,其实一个家庭中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这之间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并不是一两句爱和想念的口号式的东西所能涵盖的。

  我和我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够和谐,一见面,我们母女俩总忍不住要争吵起来。我母亲是个很实际的人,个性很刚硬,对我的管理和要求很严,总是对我做事不放心似的,这也不好,那也不行,总是要指挥和命令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有时我觉得我们母女俩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好,远一点彼此还有个念头。

  我父母的这一段姻缘,完全是我母亲主动出击的结果。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非常得英俊,白皙的皮肤,高鼻梁,大眼睛,帅气之极。父亲是上海人,从哈尔滨当兵后转业到了杭州工作,在单位里一群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中间,依旧很是显眼。而那时在杭州的上海人又是格外引人注意的,父亲走到哪里,总是会引起一阵女孩子的骚动,他理所当然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青睐。

  我母亲应该是早就注意上父亲了。虽然从那时的照片看,母亲并没有出众的美貌,只是一个长得结结实实的杭州姑娘。但母亲很自信,并且深怀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当年风头浪尖上的父亲有任何的悬殊。当时母亲住在杭州的农大宿舍,农大里有苗圃,苗圃里有各样的花草。母亲每天清晨带了鲜花去见父亲,很容易地就把父亲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尤其是爱花的男人的心给俘虏了。

  母亲和父亲走到了一起,欢天喜地之中母亲对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她盼望着上天能给她一个和丈夫长得一样帅气的儿子,母亲喜欢男孩子。但不巧的是生出了我这个女儿。母亲曾说,怀我的时候她反应很厉害,能吐得都吐出来了,她吃了不少的苦头。我落地的时候母亲自然豪无喜悦之情,偏我又不争气,头发稀稀黄黄的,小脑袋坑坑洼洼,摸上去令人毫无怜惜之意。母亲说她躺在产床上很是不解地望了枕头边的我,心说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丑丑的女儿。对初来乍到的我,母亲抑制不住地失望。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事了。我对母亲最初的印象,也是从很早就有了。多年来,有一幕情景,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拼命地长久地哭着,哭得失去了眼泪。一个年轻女人怀抱了我站在窗口,我的一半身子在她怀里,一般身子露在窗外。那是三楼一个房间的窗口。女人烫着头发,穿件中式棉袄,大约是因为烦躁,原本还算清秀的眉目集结在一处,整张面孔都有些夸张和变形似的。女人的南方口音并不温柔,她急急地嚷着:"哭,你再哭,再哭把你丢下去。"一边就两手晃悠,做出要把我往外送的动作。我的身子似乎飘离了地面,在半空荡来荡去,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伸胳膊踢腿地和她较劲。这个女人是谁,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狠毒?我大睁了眼睛吃力地想着,小小的心田里波澜涌动,心意难平。

  这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而这一幕,就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最初的记忆。

  相对于母亲,父亲留给我的记忆则要温暖和踏实许多。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一早醒来,我的枕头边一定放着一块红色的巧克力。在那个时候,巧克力绝对是奢侈的消费。但我却能每天都拥有它,像巧克力一般醇厚的,是父亲对我的喜爱和重视。

  在我一岁半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弟弟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眼睛大大的,两排浓黑的睫毛一扫一扫的,刷子一样。皮肤雪白,头发毛茸茸的,阳光一打,一层金黄。简直就是父亲的翻版。记得我上海的爷爷说,弟弟小的时候,有一年国庆的时候带他去桥上看焰火,结果一桥上的人都不看焰火了,全围过过来看弟弟。大家嘴里嚷嚷着:"好好玩的小毛头呀。""简直就是只洋囡囡啊。""哇,好可爱的小baby呀!"人们惊喜地感叹着,弟弟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家里,两岁多的我,与一落地就集合了万般宠爱的弟弟坐在一张大床上,褪了颜色一般地暗淡了许多。记忆中母亲一下班,进了家门,第一个动作一定是扑过来一把抱住弟弟,亲呀亲呀的,热乎得不得了。而我,就傻傻地坐在一边儿,一个人安静地玩着手上的玩具,或者,大睁着眼无聊地呆着。那时的我,对冷落和忽视已经不再陌生了。

  很多年过去了,在我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每到一地参加一些活动或演出,有记者和影迷把我周围的大演员团团围拢住,问三问四的时候,我都是很自然地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心无波澜。那一刻,我总会禁不住有一种错觉,仿佛一时间又回到了幼年,回到了杭州的家里。在那张大床上,一边坐着我,一边坐着弟弟,下班归来的母亲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弟弟,亲呀亲的……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感觉,与眼前的寂寥是那么得似曾相识,我于是很习惯地安静地呆着,心中既无痛亦无伤,只有一丝淡淡的麻木。幼年的种种感触又转回到了我的身边,从来不曾离去一般,让我有种无言的苦涩。

  在这里我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在他们那个年代,物质生活和精神层面的需求都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如何认真地呵护和对待一个小孩子的心灵和成长,大多人还没有任何意识。后来我总是想,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会认真地对待他,尽量不让他受委屈和冷落。并且,我要十分关注他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小孩子可是从出生就有感觉和记忆的,并且他还是格外敏感的。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后来我28月大的时候,就被姑姑带到了上海,在上海的弄堂里度过了我的幼年时光。到了上学的年龄,我才又回到了杭州,回到了母亲身边。

  母亲开始很热心地辅导我的功课,但不辅导还好,一辅导我反而成绩上不去了。我记得那时放学后,我总是和隔壁的一个小姑娘一起玩,跳跳皮筋什么的。母亲下班或者买菜回来,一定会情绪高涨地唤着我俩说,快来快来呀,你们两个做道算术吧。于是我们就搬来小凳,认真地加减乘除,演算着母亲出的算术题。邻居小姑娘肯定每次都算得比我快比我好,因为我实在是太紧张了。换了别的人这样考我,我可能还会放松一些。但眼前的考官是我的母亲呀,那个一直令我有些畏惧的母亲。如果一开始,换了那个小姑娘的父母来考我,我大约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并且,因为格外在意自己在母亲面前的表现,我紧张的心情就更重了。每次我都是在小姑娘后面,迟疑而犹豫地说出答案,并且十有八九是错误的。

  母亲自然很失望,总是很生气地瞪了我,很没情绪地说上一句:"你怎么那么笨呀你。"就那么心意难平地久久地看了我。从小学到中学,我的数学成绩一直上不来,永远徘徊在班里的倒数前五名里。每到上数学课,特别是考试,我都会不自觉地想到母亲,感到她那心意难平的目光直从我的后背射过来,直射到我面前的书本或考试卷上,于是,我没缘由地开始慌张,开始走神。

  每次父亲给我的成绩单签字,总是微笑着先看我的语文成绩。很多的时候,我的语文成绩都是班上的第一名。"第一名"三个字是用鲜红的墨水笔写的,父亲长久地举着成绩单,那三个红红的字照得父亲脸上亮堂堂的。而数学成绩单上也同样有一行红字,却是"倒数第X名",父亲脸上的微笑仍继续着,但那层光亮却柔和了下来。父亲总是不说什么,很快地就在上面签了字。而后,依旧微笑地望了我,什么都不说。在这样的笑容里,我的一颗小小的脆弱的心才没有碎掉。

  那时,年少的我忍不住愤愤地想,我的数学成绩都是母亲辅导坏的,幸好她还没有来辅导我的语文,才使我保留了一点点自尊。那时,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很不错,作文还经常会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上读一读。

  母亲身上有着一股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冲劲,这一点劲头可能遗传给了我。记得当年考北京电影学院的时候,我的分数已经下来了,大约是工作人员疏忽了,录取成绩单一直被压在市高教局。那年夏天,母亲风风火火直冲进了高教局,在办公室里大声地跟工作人员说理,硬是让人家把我的成绩单当场找了出来,这才没有耽误我去电影学院报到。这一点上我很像我的母亲,只要看准的事,做起来一往无前,直愣愣地从不记后果。

  在杭州,我们家住三楼,阳台的后面,是一处很大的球场。那时候很时兴放露天电影,每到放电影的日子,黄昏时分,球场上早早就挂上了一块白色的银幕。于是就有小孩子在那里掂了砖头或者放了小板凳,一排排的,算是提前预留了位置。谁占了谁的位置,是经常要吵架的。从我们的阳台上,能很清楚很完整地看见那方银幕,所以我从来不用去为看电影占位子费心思。

  阳台是几户人家共用的,晚饭后,几家人早早就聚在了阳台上,坐到了各自的小板凳上。黄昏的暮色下,一场又一场电影就这样开始了。

  电影在少年的我看来是令人费解的东西,情节、人物,组成了一个太过复杂的世界。许多电影我看不懂,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每天电影结束后,上床睡觉前的一段时间,我坐在痰盂上,喋喋不休地就电影里的各样问题开始了向母亲的提问。这个人怎么死了,那个人后来去哪里了,都是很直白的一目了然的问题。这样的时候,母亲总是很耐心地,周全仔细地有问必答,一一为我解开心中的谜团。

  这应该是我人生之初的第一堂电影课吧,而那老师,就是我的母亲。

  我后来想,母亲大约也是极喜欢看电影的。否则,一向急脾气的她,又怎么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来回答我那七零八碎的问题呢?记忆中,我有时正在学校里上最后一堂自习课,趴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课桌上写呀画呀的,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一回头,竟然是母亲。教室后面的门是敞着的,母亲不知怎么就走了近来。母亲看了我轻声说:"走,看电影去了!"那语调是轻快而坚决的。我好惊讶,对我要求格外严格的母亲还能来找我看电影吗?而且是在自习课上。她怎么那么好?惶惑和惊喜中,母亲已经牵了我的手快步移出了教室,穿过校园的操场,走到了通往电影院的路上。

  除了来叫我看电影,母亲还到过我的学校。那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不肯穿倒背衣,一种小娃娃穿的扣子在背后的上衣。我的那件倒背衣是苹果绿色的,胸前绣着小鸭子,很好看的。可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小学生了,不能再穿这样的衣服了,于是坚决不穿。母亲迈着一贯的急匆匆的步子,径直找到学校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套上了倒背衣,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系牢。现在想来。母亲当时颇有点恶作剧的心理,你不是不穿吗,我反要当着大家的面给你穿上。那一刻,母亲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我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得意。

  母亲有洁癖,而且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她从来不允许我坐在床上,刚一坐上马上要挨骂的。在公共汽车上我从一个座位换到另一个座位,也是要被她兜头数落一顿的,好好的坐一个位置,换来换去干什么?买回来的鸡蛋,她是要一个一个用水洗过的。家里来了客人,坐过的板凳,她也是要用水刷过的。以至我们家板凳上的漆都渐渐剥落掉了,面容惨淡很不好看。或许就是因为她这特别的洁癖,我们家的客人一直不是那么多。我们穿过的皮鞋,母亲也要一律用水清洗。所以我的皮鞋总是旧旧的,面上泛着白毛。这样的皮鞋穿在脚上倒是蛮舒服的,大约是因为水已经把皮泡软了,穿在脚上柔柔的很贴脚。

  皮鞋后跟被我磨坏了,早上一觉醒来,穿鞋时才发现后跟已经被母亲修补好了。一块小皮子,几个小钉子,牢牢地钉在后跟上,钉子头一只只窝过来,窝得很仔细。可能是怕我硌着脚,鞋子里面已经放上了母亲做的鞋垫,软软的,暖暖的。

  我是在母亲的高压政策上长大的,母亲从来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她对孩子的感情。有一年的冬天,杭州冷极了,我的脚上生了冻疮。而晚上钻进冰冷的被窝里,绝对是需要勇气的。我怕冷得厉害,有一晚一下在脚上套了五双袜子。半夜时分,我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握在手里抚摩着。是母亲,我没有吭声。她的一双手一边在我脚上来回摩挲,一边很是痛惜地念叨着:"嘎莉莉的脚怎么肿成这样了呀,好可怜呀,可怜。"母亲在我的床边坐了很久。

  这是我关于母亲的记忆中比较少有的温情的一段。多年过去,这记忆竟越发鲜明起来。就像那双水洗过的老皮鞋一样,时光虽逝,它竟越发温暖和贴心起来。

  去年我回杭州,因为先有点事情要办,就和也在不远处的母亲约了一个地方见面,而后再一同回家去。母亲远远地朝我走来的一刻,我忽然惊异地发现母亲老了,母亲又怎么会老了呢?

  母亲像是一下矮小了许多,背也不似过去那么直了。她的头发已经灰白了,被风吹得乱纷纷的。衬衫穿在身上晃悠悠的,远远看去,她瘦削的身上骨头嶙峋着,像是伸手便可触及。母亲单薄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

  当年那个抱了我,嚷嚷着要把我扔出窗去的年轻的杭州女人,那么精明、利落的一个母亲,怎么就忽然就没了影了呢?

  那一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喉头发热,两眼发酸。为了不让眼睛里那股咸咸的东西流出来,我使劲大睁了两眼,呆望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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