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聂隐娘》算不算好故事?

2015年05月24日21:02   娱乐专栏  作者:一把青   我有话说
 

  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一把青

  侯孝贤导演历时八年的新作《刺客聂隐娘》终于在戛纳揭开面纱,评价却出人意料的颇为两极化,有人认为他将东方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堪称“史上最美”,也有人直言艰深晦涩,缺乏“故事性”,让人看不懂。马伯庸更发微博批评“中国很多导演差的恰恰是把一个故事老老实实讲顺的传统叙事能力”,更引发了不少争议。尚未在中国上映的《刺客聂隐娘》,其褒贬参半的评价,也让人想起那个古老的问题:何为好故事?好故事重要吗?

  细看《刺客聂隐娘》的幕后名单,联合编剧除了侯孝贤之外,朱天文和阿城,都是誉满江湖的小说家,华语文坛骁勇的悍将。阿城有著名的《棋王》、《树王》、《孩子王》三部曲,语言平实而充满生活色彩,以普通人的视角刻画时代变迁,朱天文一直以来和侯孝贤是黄金拍档,早年作品《淡江记》和《小毕的故事》清秀灵动,近期又写出夹缠了大量历史和人类学视角的《巫言》,尝试打破线性叙述,把小说带去全新的领域。

  班底如此,“讲一个故事”显然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而这显然不是侯孝贤应有的高度。众所周知,以“固定镜位”和“长镜头”著称的侯孝贤,风格既有东方式的内省凝练,又有西方式的客观疏离,编剧之一谢海盟在拍摄手记中提到《刺客聂隐娘》中的一场戏,拍摄完毕,侯孝贤没有直接指出哪里不好,而是说“这场戏放在这里太刻意,好像安排好了的一样”,由此可见,尽管是首次尝试商业片创作,侯孝贤始终坚持著他的大原则,“拍出自然法则底下人们的活动”,故而他的作品,不可能是如同八点档电视剧一样高潮迭起让人拍烂手掌的故事,也不可能是符合观众“过把瘾”期待的明星大片。相信,这恰恰是在大银幕上观看侯孝贤的独到之处:许许多多的细节,通过缓慢的意境绽放,凡此种种,在武侠片的大背景下,都是依然成立而迷人的。

  抱怨侯孝贤“故事讲的不好”,其中很多的声音,无非是指向电影的文言文对白。再联想起几位编剧的小说家身份,这件事便带来了另一个迷思:同样是文化产品,同样是诉说一个故事,可以有“难啃”的小说,为什么不能可以“难啃”的电影呢?在文学领域,《追忆似水年华》、《百年孤独》、《2666》都是读来不易的经典巨著,读者尚若不合口味,各花入各眼,大可以去阅读轻松的青春玄幻网络文学,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另一方面,语言上的隔膜在侯孝贤的作品史上也显然并非首例,90年代的《海上花》,就是全部使用沪语方言,为什么那时候不见那么多人抱怨“难懂”呢?其中的差别,恐怕只能说十多年前网络还没兴起,普通观众尚未能够在各大社交平台为电影打分,也不会对自己的私人审美口味拥有如此庞大的自信。换句网友的刻薄调侃,那些应声附和言之凿凿罢看《刺客聂隐娘》的人,“好像你真的会看一样”。

  进一步来说,如今的电影市场,尽管乱花渐欲迷人眼,真正有情怀的却总归是少数。综艺电影、无厘头搞笑片、青春爱情小品、特技大片你方唱罢我登场,它们“讲好一个故事”了吗?或者说,在这些观影经验的影响之下,观众还能够分辨何为“好故事”吗?当作家、演员、歌手、主持人纷纷跨界当起了导演,在给了观众更大的选择空间的同时,却往往让人忘记了,电影是一门严肃的艺术。有它的尊严所在,就像是《百年孤独》中的奥雷良诺上校,花费一生铸造金属小金鱼,寂寞、专注、精巧、细心打磨。“情怀”并非是挂在嘴边用来消费博宣传的一面旗帜,也并非是透过夸张的剧情、格言一般的台词就可以实现,而是将内在的信念外化,通过抒情、咏叹,藉助画面和光影,在潜移默化中传达给观众。

  侯孝贤导演,就是这样一个做小金鱼的人。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刺客聂隐娘 戛纳 舒淇 侯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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