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知影
周末看《山河故人》,整个厅算上我有5个人,放映过程异常安静,是我最自在的一次观影体验。
我是个很容易入戏的人,故事里的人物经历,情感纠葛都能让我揪心或者感动。可是,《山河故人》却让我站位很客观,在这个故事里,你能感受到当局者的感受,却又能只身抽离当一个旁观者。这里是另一群人的一生,得意或失意,欢喜或离愁,故事很淡,很慢,就好像是在听一个很熟悉的人讲他很熟悉的故事,一种风轻云淡的口气里描述的不同寻常的故事。
梁建军:生活中的无奈,你没有选择。
梁子的爱是安静的,直接的,在没有离开山西之前,电影呈现的都是他很直接的近景镜头,在这样的画面里,他是中心,主体人物,他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深层次的也只有他眼神里存在的涛儿。
可是在2014年后出现的梁子,生活中多了很多束缚。下井时,他出现在下井升降梯的铁栅栏里,目光呆滞,就像他从医院出来后看到的笼子里的狮子一样,生活没有选择,呻吟也空软无力,他逃不出这个框,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后来重病回家筹钱,他不到40的妻子却穿着60岁奶奶的灰大掛去一场西式婚礼上找沈涛,在同一个场合,捉襟见肘的妻子和对未来怀有无限憧憬的新人,这样的对比格外的刺眼,一个被故乡遗忘的社会底层,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眼前,这是遍布满中国的生活。
在沈涛拿出一摞钱给梁子的时候,他问沈涛“方便吗?”,就两个字,没有过多的感慨,那是走投无路的无奈和感激。再之后,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关于梁建军的篇幅,贾樟柯放弃了两个人之间的任何可能,让他消失的干净利落。
张晋生:我拥有一切,可一切又不属于我。
张晋生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青年时成功和沈涛结婚,离婚后成功获得儿子的抚养权,东窗事发后成功移民澳大利亚,他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掌控好自己的命运。
对张晋生,我感触不大,从开始到离婚,一直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感情是很私人的东西,轮不到别人来评论对或错,张晋生和沈涛,该怎样不该怎样,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电影也没有任何评价,把故事讲给你听,感触你自己抒发,这种纪实性的处理,更加客观。
有刺痛的地方是,他在澳大利亚买了一堆的枪却找不到敌人,梁建军是他心里永远的刺,他以前没有拔掉,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拔掉。坐拥巨大财富,内心却极度空虚,一个连故乡都回不去的人,他的困境,他的孤独,他的焦虑,都将在满桌的枪支和汾酒中淹没。那些故乡的符号就是个无底的漩涡,一步步吞噬他的记忆,一步步拔除他的所有过去。看似拥有一切,可到最后,他也只是个在异国他乡拿回忆干笑的垂暮老人。
沈涛: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路,迟早要分开。
沈涛的故事是由一次又一次离别组成的,与梁建军离别,与张晋生离别,与父亲离别,最后与儿子离别,唯一陪伴了沈涛大半个人生的,只有那条养的好可以活15年的狗。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第一份工作,第二份工作,结婚,生子,我们的人生都由这样一个又一个片段连接到一起的,而在这些段落式的生活中,总有那些所谓的生命的过客,或短或长的陪你走完某一段。
有时候想想,上一场你还在大学里跟各种朋友谈天论地,下一场你就在跟同事加班到深夜过后各自回家,无缝拼接般的自然。就像影片里展现沈涛的不同阶段生活的那种自然一样,很普通很日常,只是当你在一场电影的时间里,以一个又一个十年的跨度来把这三十年的段落串联起来之后,你会发现快进的结果竟会那样刺痛。去与留,聚与散,这个女人看的开看的淡。
记得一个朋友说过:“我从来不删好友,因为我知道,有些人一删就是一辈子。”沈涛为了和儿子多呆一段时间,选择坐慢车送他回上海,在火车上和儿子听《珍重》的时候,“突然地沉默了空气,停在途上令人又再回望你”,歌词既是心声,其实,有时候一次离别就可能是永远,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在一次次面对亲人离去之后,她知道,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要分开。
影片最后的两个人,对母亲很想念,对故乡依恋不舍,看似相依为命,其实最幸福,能在大洋彼岸找到可以交心托付的人,就像沧海一粟般渺茫,来之不易所以他们彼此珍惜。他们的归乡之旅,看似是一张机票就能解决的距离,事实上却隔着千山万水,其实,阻碍他们的不是往年恋,是早已模糊的人生轨迹。外面的人走的太快,一回头早已忘了出发时的旧路。
电影看完之后,心里波动不算大,虽然落泪好几次,可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让人可以理解。电影里的每个故事都充斥着“别离”“孤独”和“无奈”,最普通却最有带入带,不同的人生际遇,现实确实会带给你难以想象的差别,好像有些夸大,但确实真实的存在。
一直觉得从艺者会比常人更敏感更细腻,也更容易感知人生和命运的变迁,电影里的汾阳是贾樟柯熟悉的社会,也有大时代下的人生百态,我想看的,《山河故人》都让我看到了,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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