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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班》剧照(资料图片)
从1月29日开始,一台大制作的“海派”话剧《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将在保利剧院连演五天,这场大戏,由于有了刘晓庆的名字而备受关注,未及开演,已然一票难求。
刘晓庆,大概算得中国演艺界知名度最高的女人之一吧?围绕她的话题似乎永远不休,以至于很多人习惯了对她的争议,习惯了她一出现在媒体上就是“有事”。在得知我要
采访这个著名的刘晓庆时,甚至有人直接问我:“她又要制造什么新闻了?”
然而尽管刘晓庆频频成为媒体娱乐版的头条,尽管有关她的种种新闻不断,近年来,她对媒体却采取了相当低调的态度,在2003年的税案风波之后,她仅接受过一次凤凰卫视吴小莉的采访。我的采访约了大半年的时间,她的经纪人一再婉拒。的确,她已经足够有名,不需要再靠媒体做什么宣传,而且,在经历了太多风波,领教了诸多别人对她的猜测和臆想之后,她对于媒体采取了相当审慎的态度。终于,还是一部让她演得十分愉快的话剧《金大班》,使她同意坐到我的采访机面前。
在见到刘晓庆之前,我对她的印象除了来自她的影视角色,便全部来自媒体,很多报道对她充满了好奇和窥视,有善意的也有幸灾乐祸、愤愤不平的,大多数有关她的描述中,总让人觉得这是个极度张扬、霸气、不好对付的女人。这一切,使我为这次采访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就在约好采访的时候,我突然心里很放松,因为,我不是为了找茬儿去的。
见到刘晓庆的时候,恰逢有关她最新的一条新闻,便是北京图书订货会上,即将出版的《刘晓庆文集》遭到一位文学评论家抨击的消息。不免,我们开门的话题说起了这件事,刘晓庆相当平和地提起,所谓文集,就是出版社全面搜集了她过去所写过的一些书和杂文,结集出版,因为是电影家出版社要出,所以她就同意了。她说刚刚看见有人提意见,才知道这个书名叫《文集》,书名是出版社定的,她并不知道,现在如果大家有意见,她打算和出版社商量一下,希望把书名改一下。
之后,我们言归正传,从她出演的《金大班》谈起,一路像是聊天,毫无阻滞地聊着关于她的话题。看不出经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也看不出往事沧桑在她身上的沉重感,她坐在那里,时而热情,时而露出些天真,时而直率地表达对某件事的看法,时而心无城府地大笑,时而开过玩笑后谨慎地叮嘱“这个你就别写了”———不过是个正常不过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身后附加的东西太多,她的有些话,被抽离了谈话的语境、口气之后,只余下文字,让人再加以想象,便会显得严重。
我忠实地录下我们的对话,只为不加自己主观色彩地呈现这个刘晓庆,我不敢说这便是全部真实的刘晓庆,但起码,和我从前知道的那个传说中的刘晓庆是有差别的。她说,她天性快乐,能乐观对待生活,是个乐观主义者。
“我觉得我应该承担这部戏的成败”
记者:首先免不了要问你的,是什么使你接演了《金大班》这出舞台剧?这算是你的一种尝试吗?
刘晓庆:我只是觉得剧本挺好的。我看过电影《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很有印象,觉得挺好看的。话剧来请我的时候,我觉得就是换一种形式来把这个故事演一遍,而不管是什么形式,这个话剧的剧本是不错的,我就同意了。到现在这么轰动是我们大家都没想到的,像谢晋导演说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在上海从来没看见一部话剧这么轰动。至于说尝试,一开始我没想到这么复杂。原来觉得话剧不过如此,没想到结果会轰动到这个程度。
记者:这么轰动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很多人就是冲着你来的?
刘晓庆:我觉得也不尽然,可能有一部分因素。但它毕竟灯红酒绿、十里洋场、舞影憧憧、靡靡之音,展现繁华的上海,像这样的上海,是我少年时代对上海的一种向往,因为那时候看有关上海的电影特别多,我觉得那也是很多现代人很有兴趣的。还有我觉得故事的本身可看性是很强的,一点儿都不沉闷。还有多种因素,比如说白先勇,白先勇写女人是很著名的,有人称他是“当代的曹雪芹”;当然还有谢晋,他的眼光是很准的;我们的导演熊源伟是当今话剧界最好的,人家说他是把商业和艺术结合得最好的;整个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也是很好的;做音乐的那个陈钢,所有的我们会唱的上海那些歌曲都是他父亲写的,他们简直是英雄父子,陈钢自己又是《梁祝》的作者,你想我原来就是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原来就特别崇拜《梁祝》,这次能跟陈钢合作本来就特别高兴。这些班底本来就是很强、很吸引人的。
记者:然而现在我们看到所有的媒体报道,焦点都是在你的身上,甚至有关这部剧好和坏的评论,全部都是集中在你身上,对此你怎么看待?
刘晓庆:当然还是有压力,因为还是很希望演得好,有好评嘛。但是我觉得说我一个人也是应该的,因为主角嘛,我觉得我应该承担这部戏成败的主要责任。所以像现在这种苗头对准一个人,我觉得我应该承受。
记者:那你在不在意观众对你演出的评价,无论是好还是不好?
刘晓庆:当然是希望说好,但是也不是非常在意,因为我不是一个很看结果的人。我在排练的时候特别辛苦,而且演话剧在舞台上是不允许出错的,这是它和电影的最大区别,电影可以重来,而且电影有很多手段,它可以使你很多不太好的表演消失,好的表演留下来,而且它还有很多手段帮助你,经常可以点石成金,甚至可以使一个不是很优秀的或根本是业余的演员在一部片子当中获得成功。但一场话剧绝对不能使一个不是演员的人成功,因为大幕一打开之后所有的表演都要你一个人去完成,而且不可以重来,不能有重大的变故,因为这样我开场之前多多少少都有点紧张。
记者:会不会因为这样觉得演话剧的过程更过瘾?
刘晓庆:现在我还没有到过瘾的阶段,可能是因为一个电影演员的习惯,我很投入,经常会忘记有人在看,有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下有掌声或有笑声,才觉得“哦,还有人看”(笑)。所以现在对我来讲,观众多最好,当然《金大班》现在还没有遇到观众不多的状况,但话退回来讲,只有一个观众我也会演。话剧对于一个演员来讲是一个挑战,如果你确实是一个可以胜任的演员,你就可以得到展示。《金大班》剧组里整个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演员令人感动,就是说每个演员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角色他都会好好展示自己,一直在创作,完全把人物分析得特别透,特别认真。
记者:那你觉得自己胜任这个角色了吗?
刘晓庆:这个角色我觉得不是很困难,金大班这个人物在理解上没有很大的难度,而且虽说这个人物有她的沧桑、有她的复杂,但并不比我过去所演的其他人物更复杂。我觉得并不难,我演了那么多年戏,觉得应该演好,还不错吧。
记者:过去演过话剧吗?
刘晓庆:演过,原来我就是成都军区战旗话剧团的。演过《霓虹灯下的哨兵》,演过春妮,演过话剧《杜鹃山》里面的柯香,因为年轻,都是演的B组。但都是人家创造过的,大多数都是在模仿,像这样自己独立去创造话剧角色,是第一次。我们这个班子合作得特别愉快,我等于上了一个学校,学了很多东西,刚开始他们还做小品,你想我从来没做过小品,他们连只有几句词的演员都做好多小品来加深对人物的理解,每一句台词都要搞清楚为什么要说这个台词,我觉得我也上了好多课,通过这个话剧我觉得我表演的能力肯定长进了。而且那些演员,我觉得他们很崇拜话剧,在越来越商业的社会我觉得保持一个很艺术的心态很不容易。
记者:这会不会影响到你将来还会继续在舞台上有一些演出?
刘晓庆:有可能。过去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演话剧,当然了,是谢晋来请我,我和谢晋过去曾经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芙蓉镇》。这次我觉得剧本很好,而且我觉得谢晋很敏感,他也是他们那代把艺术和商业结合得很好的一个导演。这次《金大班》他选材很准。但是以后演话剧,我会慎重地选择。
记者:《金大班》的制作人朱大坤不止一次地对媒体说,你是金大班的不二人选,因为金大班身上有很重的沧桑感,而你自身的经历中那种沧桑感是别人无法比的,对此你怎么看?
刘晓庆:这可能是他的看法。我刚才已经说了,其实金大班这个人物理解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度。对于我来讲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说可以使我得到更好的展示,比方说我音乐上学过的一些东西和我过去的舞蹈基础,都比较适合。我经常去上海,以前还做房地产,还有我身边的很多朋友是台湾、上海、香港人,包括电影《金大班》的主演姚炜都是我很好的朋友,《金大班》说的是台北和上海百乐门的故事,我跟以前百乐门的创始人见过,跟现在百乐门老板也是朋友。我对金大班这样的人物并不陌生,有好多这样的生活经历。我们本身是集体的创作,有很多年轻的演员都来跟我商量“哎,能不能这样”。还有导演熊源伟非常聪明,他知道我所欠缺的是什么,他很清楚我并不缺乏表演上的能力,我缺乏的是从电影银幕到舞台的一种跨越,事实上我们这一个多月来完成的就是这个过程。导演会在具体的表现手段上有一些设计。所以刚才我说我应该对《金大班》的成败承担一定的责任,但事实上有谢晋尤其有熊源伟,一个好的话剧导演手里不会有差演员,他在调度甚至是具体的手段上都会为你有设计,所以成败的主要责任是在他,但是由于我是表演者,我可以承担过来。但功劳真的要归功于熊源伟和谢晋,这不是谦虚。“我就是特别快乐我看事情总是看好的一面”
记者:这一年来见你接了不少的戏,看起来风格、制作水准各不相同,你现在接戏的标准和原则是什么呢?
刘晓庆:标准首先是我适合这个人,第二是这个人物我过去没演过。我要保证我这个角色在水准之上,但至于全剧,因为电视剧的篇幅是很长的,除了我做老板可以左右,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演员可以左右任何一部电视剧的成败和质量。我可以负责的是,我拍完这部电视剧,我自己这部分我对得起我的名字,至于其他,因为很多电视剧我去的时候都拍得差不多了,是我不能够承担和左右的。但我在我主演的电视剧上会有很多责任。
记者:你新接的那些角色里好像有武打的、喜剧的,还有神话的,倒是类型丰富。
刘晓庆:因为我想尝试各种片种,其实这次演《金大班》也是这样想的。我过去没有演过神话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什么《马兰花》、《阿诗玛》、《画中人》、《天仙配》,我觉得特别好看,从画上一下子就飞下来了。而且我这个人生性很快乐,我很喜欢看动画片,我在特别忙的时候一看到动画片就会特别高兴,跟小孩一起看动画片,跟他们一起拍手。所以我就拍了个《宝莲灯》,因为过去没有神话剧来请过我,我就去演王母娘娘了,很好玩,跟什么孙悟空啊、二郎神啊在一起,一会儿就腾云驾雾。还有喜剧,我是演喜剧发家的,我第一个“百花奖”是《瞧这一家子》,只不过后来拍喜剧比较少,但其实我本人挺喜欢喜剧的。所以在我扮演的角色里经常会出现一点幽默,因为我本人比较快乐,有一定的喜剧色彩。
记者:你刚才说你生性是个很快乐的人,是不是说对待生活你是个很乐观的人呢?
刘晓庆:对,我是个乐观主义者。简单地说,我就是特别快乐,我看事情总是看好的一面,所以经常容易吃亏,但是给我自己带来很多快乐。我看人也都是看优点。
记者:但在这些年的媒体报道中我们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你觉得媒体报道中那个你和真实的你的距离有多大?
刘晓庆:面目全非,那就是别人。其实他们绝大部分是没见过我的,因为我其实很少这样来接受访问,之前也就是吴小莉。有时候就是开新闻发布会那些媒体见到我,我的语言非常少,最多就是两句三句,没说过什么话,所以有些人就是靠想象来写,我觉得这是不负责的。“一个人说是说不倒的,只有自己倒”
记者:我常常看到媒体里关于你都会形容你有类似“舍我其谁”的霸气这样的形容。
刘晓庆:那都是他们编的。首先我不是这样的人,第二我就算是这样的人我也不能摆出这种架势,除非我有病嘛。我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写,不懂。所以我现在就觉得媒体监督我们,谁来监督媒体?我在电影界30年了,看到很多星海沉浮,当然有多种多样的原因,但我也看到有些人被媒体毁掉,我就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曾经为赵忠祥老师说过话,他一生为电视事业兢兢业业的,结果被一些媒体没完没了地炒那些无聊的事,我觉得何苦呢?
记者:恐怕现在很多明星让人关注的都是和从事的事业无关的东西。
刘晓庆:其实我觉得现在很多明星挺不容易的。你比如说毛宁,因为我们经常在一块儿打羽毛球,他送了我一盘他最近录的歌,唱得特别好,可他的事件媒体就没给他充分说话的机会。很多事实也不像媒体说的那样。
记者: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算相当强的吧?照理说有关你的不实报道也相当的多。
刘晓庆:当然。
记者:别人写你你都看吗?
刘晓庆:有空的时候就看,没空的时候就不看。(笑)
记者:看了之后什么感受?
刘晓庆:因为我出名比较早,拍电影也就出名了,到今年就是30年了。我也见过好多代的媒体,其实像目前的媒体,都是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就觉得我风浪也经得比较多了(笑),还有一个就是我其实不太在乎人家说什么,因为一个人说是说不倒的,只有自己倒。
记者:似乎你天生注定就是做明星的人,从你一出道,不论是你演的戏还是生活,始终成为争议的焦点,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刘晓庆:我也在想,还没想清楚。因为我觉得其实……比如说我过去离过婚,其实好多明星都离过婚,我又没有做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我比较循规蹈矩,因为我们这一代演员,受的教育还是比较严格的,我就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离经叛道的事情,既不吸毒也不抽烟又不喝酒。更没做伤风败俗的事,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好多事件我都是在被动状态。但老是这样议论,所以我老是在想,你也帮我想一想是什么原因。
记者:但似乎很多人已经习惯你是要有事儿的,觉得看见你有了什么事才是正常的。
刘晓庆:但其实你想,我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事情。“我的状态是正常、健康、快乐、阳光”
记者:你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刘晓庆:这不能说,我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笑)
记者:我是说状态。
刘晓庆:因为我是乐观主义者,很多事我都是看到好的一面。我的状态是正常、健康、快乐、阳光,我不是说我的生活充满阳光,我是说我本身很阳光。所以我演这个话剧,很多人都说你会不会很累,平常还都在排练,其实不比我打羽毛球打一场累呢。因为我很喜欢运动,最早打网球,游泳,现在打羽毛球。打羽毛球单打一场是很累很累的,我刚开始打的时候,打了10分钟就觉得像要猝死的感觉,整整一年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把这一年过了,好了。这次演话剧我就非常感谢我喜欢运动,如果我不喜欢运动,我就是20岁也不行。因为经常是舞蹈跳完了以后立刻就要说台词,你不能说话就呼呼地大喘气嘛。运动你就会肌肉很紧,而且弹跳好,皮肤也好。这次去演话剧我觉得运动实在是太好了,使得我化起妆来完全没有障碍。
记者:你的保养功夫就是靠运动来完成的?
刘晓庆:其实我运动本身不是为了保持,是我本身喜欢体育,我喜欢体育甚至胜过喜欢电影,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当不了世界冠军才没有选择体育。我从小生长在体育学院,我妈妈是体育学院附中的校长,我爸爸是医学教授,是成都体育学院运动保健系的系主任。我从小在大院那个环境里就喜欢体育,我在我们音乐学院的时候,是越野比赛的第一名。直到现在如果有我喜欢的体育比赛,我会放弃这场电影。什么奥运会的,我夜夜都不睡觉就要看这些比赛。现在人家经常问我怎么去保持,没有刻意去保持,其实就是得益于运动。我在运动当中尝到一点好处就是生活的质量会特别好。
记者:这大概也是你会比较乐观的原因吧?
刘晓庆:对对对对对。比方说我早上起来觉得有点闷闷的,我就去游泳或者打网球,回来洗完澡马上就觉得特别阳光,就觉得生活挺好的。
记者:你的合作者们一直在称道你的敬业精神和艺德很难得,如今似乎很少能听到众口一词地夸奖一个演员的敬业和艺德,我想知道你面对工作的心态是怎样的?
刘晓庆:我觉得这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从我做演员开始我从来没有迟到过,为什么不能迟到?我觉得这是一个职业道德。你比方说尤其在商业社会,我们现在是有报酬的,我拿了人家的钱,不管我演得怎么样那是水平问题,但至少我要尽心尽力地做这件事,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在排《金大班》的时候,我就住在话剧中心,别人住在很远的地方人家赶来都不迟到,我就在这儿还迟到就太可笑了。第三点,我是主角,戏有50%以上都是别人在陪我排练,如果我再迟到再不用功,我到这儿来干什么了?而且还有一个,排练得好是对我自己有好处,我不会那么笨吧?有好多人在那儿玩帅,你玩了半天要交课的,就像到北京我要见观众,吃亏的是自己,真的。严格来说这不是夸奖,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我每一部戏都是这样的。好好排练、不迟到只是我完成这个人物的一个必要手段。我相信在我这一生直到死,绝对不会迟到,这些基本因素我一定会做到。作者:刘净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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