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至18日,丹麦欧丁剧场在首届乌镇戏剧节上演剧目《鲸鱼骨骸内》。这是欧洲戏剧大师尤金诺·芭芭首次携剧团来中国大陆演出。
在演出开场前,乌镇戏剧节的发起人黄磊就在秀水廊剧园门口向观众大声吆喝:“请关闭手机,是关闭,不是静音,因为一旦有任何声音响起,演员就会中止表演,当晚不再演出”。记者从戏剧节组委会获悉,原先欧丁剧场要求每场观众人数限定在50人,由于演出场次少,供不应求,最后经协调,剧团才同意开放二楼,但要求观众换上主办方准备的布鞋才可入内。演出时间已至,但剧场仍大门紧闭,门口排队人群中有赖声川[微博]、丁乃竺夫妇,以及孟京辉[微博]、史航[微博]等人。
在一番等待之后,剧场终于“开门迎客”: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席,只有两条铺着白色桌布的长餐桌。餐桌上摆着红酒瓶、酒杯、面包和橄榄。观众落座完毕,尤金诺·芭芭与另一位工作人员一起,开始给两边的观众斟酒。
接着,男女老少十位演员就在两条餐桌前开始表演,他们唱歌、跳舞、说台词、演奏乐器,有时还把乐器或道具放到餐桌上。最近的时候,演员与观众的距离只有半米。虽然这部戏由卡夫卡的小说,以及《圣经》中“约拿在鲸鱼骨骸内”的故事改编而来,但没有明显的故事性和贯穿的情节,更多时候它像是一出寓言剧。
该剧由英文演出,其中还穿插了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丹麦语,但由于欧丁剧场认为字幕会干扰演出,所以坚持不使用字幕。全剧也没有通常意义上的谢幕,而是以演出结束后,演员端着酒杯进场,与两侧的观众一一碰杯问候作为结束。
新京报特派记者 陈然 乌镇报道
■ 解读《鲸鱼骨骸内》
这部戏是根据卡夫卡的短篇小说《在法律门前》改编的,说的是一个农村人想进一扇门,守门人说你要等等。于是他就这么等了一生,最后他快死了,守门人说这扇门其实是为你而设,现在我要去关上了。这个人希望获得许可进入这扇门,但他需要等待,等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的命运,周围的人和事也在改变。
约拿在鲸鱼骨骸内的这个故事,《圣经》中有句话“一个邪恶淫乱的世代想看神迹,但除了约拿的神迹以外,再没有别的神迹给你们看了”,你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它就像是表演结束后的收场白,就像卡夫卡这个故事的感觉一样神秘而费解。口述:尤金诺·芭芭
■ 对话
戏剧就是为自由而战
新京报:欧丁剧场创作一部戏的过程是怎样的?
尤金诺·芭芭:我会先让演员们去做即兴表演,他们的即兴表演跟我们要做的故事本身没什么关系,更多是和故事的主题有一定关联。然后我再去改编他们创造出的东西,重新编排组合,再进一步挖掘。整体的演出由我来“组装”。这个过程往往就有六个月时间。尽管我们的戏其实是给成年人看的,但完成之后我们会先给孩子演,记录下他们的反应。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知道这些还没有太多理解能力的孩子,他们如何去感受表演。
新京报:欧丁剧场用表演来做交换的方式非常有趣,是怎么开始的?
尤金诺·芭芭:欧丁剧场建立十年后,我们在丹麦一个偏僻的小地方霍尔斯特布罗。人们问我们,你们什么时候演出,能给我们演点什么吗?我说我们只是在排练。那时候我们在为一个演出排练,有点像杂技舞蹈的演出。我们能展示的就是演员的训练、走路、跳舞这些。那儿的人很穷没钱看表演,但我也不想免费演出。因为如果你给别人免费演,那表演就没有价值了。所以演出完以后,我就要求观众也给我们表演当地的歌舞,玩他们的游戏给我们看,或者给我们一些食物作为交换。
新京报:欧丁剧场团员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
尤金诺·芭芭:我们早上七点开始工作,有一段时间是给演员们自己训练的,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自由安排时间。然后我们进排练场开始排练。我们常常要巡演,所以我们有超过30部的常演剧目。如果晚上有演出,下午的工作会在两点结束,如果没有的话会工作到五点。在欧丁剧场,所有演员都打扫、清洁剧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都会得到工资。
新京报:你是波兰戏剧大师格罗托夫斯基(Jerzy Grotowski)的学生,他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尤金诺·芭芭: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是,戏剧就是为自由而战。
■ 人物名片
尤金诺·芭芭(Eugenio Barba)
剧场导演、演员训练者、作家。1936年生于意大利,后求学于波兰,师从格罗托夫斯基。1964年,他找到十几个被戏剧学院拒绝的年轻人,在挪威创立欧丁剧场(Odin Teatret),1966年迁到丹麦的霍尔斯特布罗。1979年,他创立了国际剧场人类学学院,一个包括演员、舞者、音乐家和学者的流动学校,一起研究肢体图像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