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
拍喜剧的冯小刚突然拍了部悲剧《夜宴》,一时间一向得媒体偏爱的冯小刚遭遇前所未有的质疑。是影片本身有问题,还是观众不适应?就像观众看惯了葛优演喜剧,他一正经就像在冷嘲热讽一样,对此冯小刚也有困惑。没料到的是,冯小刚在公开场合的易怒也让媒体有疑,难道冯小刚真的只能听好话?锦上添花的事儿谁都愿意做,雪中送炭就不一定了。昨天,冯小刚以坦率、充满诚意和坚持自我的态度接受了记者采访,从电影到生活,言语上那个有着民间智慧的冯小刚似乎又回到了面前。
记者:拍《夜宴》这一悲剧题材,难度是不是更大?
冯:决定接手《夜宴》我是想让观众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冯小刚,我已经拍了那么多的喜剧,如果我没有改变继续我的喜剧,我会彻底像钉子一样被钉在一个地方,如果一个导演被钉在一个风格上不能动,就会变成流水线一样的工作,那很不好玩,我不想重复这条路。像周星驰那样,我不觉得他比其他演正剧的人差。
记者:其中有没有担心观众对你的喜剧产生疲劳感?
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通过对《夜宴》的反馈,我认为观众对我的喜剧没有疲劳感,这点我又很欣慰。
记者:对观众和媒体对《夜宴》的批评怎么看?
冯:我很关心这些看法,《夜宴》让很多人不适应,我很警惕,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群的比例有多大,影片一定有它的问题,我也在总结经验。拍贺岁片的时候,有批评说我庸俗,他们并不知道冯小刚拍一个正经事的片子怎么样,我想那我就拍一个给他们看看,有人说《夜宴》哪有冯小刚的影子?这是我想要的一个结果。
记者:谈一谈你对具体细节批评上的看法。
冯:到现在我依然认为台词没有任何问题,台词是我最欣赏的部分,拍得这么多电影,对台词的把握我还有一定判断力。拍这部电影我常常在心里打架,一方面是投资方的要求,一方面是自己的想法,有些地方必须作出妥协,因为这是一部商业电影,它不是艺术片。厉帝的死很费脑筋,让太子把他杀死,这是最没有想像力的做法,我想让这个人物产生一个逆转,有人说铺垫不够,有人说铺垫太多,节奏慢,我认为节奏快,味道就没了,葛优的表演特点是用最严肃的方式说着最扯淡的话。如果观众笑场的是台词和葛优表演,那都不是编剧和葛优的问题,那一定是导演的问题。舞剑被评“没必要”,“棍杀裴洪”除了“没必要”还“太残酷”了。舞剑是迫于海外片商的压力加上的,原剧本没有这一情节。这是没办法的事。一看剧本海外片商就问,章子怡为什么不动手?“棍杀裴洪”我听从电影局意见剪了多一半,那个残酷是有象征意义的。商业电影总要多方妥协的,我们让子怡一动手,日本片商马上签了版权合约。我拍的又不是《三峡好人》,我心里很羡慕贾樟柯能拍那么纯粹的电影。
记者:从市场反响来看,批评声并没有影响到票房,你怎样理解两个方面的落差?
冯:现在的观众是有争议反而要看,比如说,媒体上说笑场,观众也要看看我到底笑不笑。说实在的你们媒体的引导和点拨起了很大作用,在你们的点拨下,我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到了那些地方我自己都笑了。
记者:说到媒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媒体有抵触情绪的?
冯:从有家杂志登出我家地址开始,我很生气,恰好他采访我,我质问他,他反而说这正说明我们的杂志发行量大,我说我抽你。我是一个喜欢叫劲儿的人,我可以不当导演了,但你不能因为我是公众人物就欺负我,那个时候,我感觉媒体上是不讲是非的,我就有了一种抵触。我欣赏齐达内的做法,人不能太功利,不能因为是公众人物,就放弃原则。后来又和有些媒体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有记者在公开场合问我,我为什么先看张艺谋的《千里走单骑》,而不是陈凯歌的《无极》(blog),这不是挑拨是非吗?到了《夜宴》,正好有记者问对笑场怎样看,我能二皮脸地说,我拍悲剧还笑,是双赢啊,我很情绪化的回应说,笑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后来,我知道大家对我不满意,其实我是说给那几个人听。我觉得媒体由此对我有误解,在我心里大多数媒体是讲道理明是非的。
记者:还会再拍喜剧吗?
冯:会,一定会。喜剧很难做,一定要和当时的社会热点结合起来,我现在手里就有一个很好的题材,正在联系香港的彭浩翔(blog)一起弄,但是不会马上启动,人家又会说了,冯小刚又回到喜剧的老路上了,《夜宴》之后启动的是战争片《集结号》。
记者:具体谈谈《集结号》。
冯:10月6日在东北开机。这是一个1948年到1956年发生的故事,灵感来源于短篇小说《官司》,原作只有几页。一个连队全部阵亡,只有主人公一人生还。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四方奔走,为死去的战友争取英雄称号。这是一部讨论关于牺牲价值的影片,和敌人没有太大关系,全部起用新人。《集结号》的投资高达8000万元,这么高的投资,至少要两个亿才能收回票房。拍这样的电影很冒险,海外片商一听我要拍战争题材的影片,都不接话茬儿,也许拍这片子代价可能相当惨痛,我愿意为此付出努力和代价。本报记者陈滨(blog)/文 邹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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