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翻篇 记录做电影的年轻人(2)

2013年12月04日21:00  新浪娱乐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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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陆垚:拍过《中国合伙人》,试做“中国合伙人”

  影厅里放着《霸王别姬》、《阳光灿烂的日子》,银幕上的光映在少年陆垚的脸上,影影绰绰。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时间是凝固的。

  陆垚家里三代人,都做着与电影相关的工作。爷爷是上海画电影海报最有名气的画师,爸爸是电影院经理。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每逢暑假,陆垚就会到影院帮忙卖票,还会跑到影厅里看电影,“那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霸王别姬》上映的时代,周迅的爸爸是电影放映员,有一次听她说起小时候泡电影院的记忆,一模一样,有点《天堂电影院》的意思吧。”

  2007年,在上海《申江服务导报》做了六年电影记者以后,陆垚辞职到了保利博纳电影发行有限公司学习电影制作。决定之前他甚至没有向老板于冬问过薪水,就从上海搬到了北京。那年,他26岁。

  2009年,于冬的保利博纳与陈可辛的“我们制作”合作成立“人人电影”。陆垚成为了陈可辛在内地公司的第一个员工。那年的陈可辛,已经完成了在内地电影市场试水的《如果·爱》和《投名状》,整个工作重心转移到内地。对于电影,陈可辛很在行,但对于内地的文化,陈可辛需要一些“翻译”陆垚很快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4年以后,陈可辛站在金鸡奖最佳导演的领奖台上说:“谢谢我的左右手陆垚,一路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无论我的事业到什么位置,他永远都鼓励我,留在这儿,留在这个擂台上,是得来不易的好伙伴。”

  对陆垚来说,这四年的同进退,如同又上了一所“电影大学”,拿下另一个“文凭”。他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好,“我只是跟了一个值得跟的老板,做了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情,换任何一个有点职业精神的人,都能做得跟我一样。”幸运之处在于,陆垚真的学到了当初想学的一切。

  从负责《十月围城》的宣传营销开始,陆垚陆续担任《武侠》、《血滴子》、《中国合伙人》的执行制片人。除了跟着陈可辛天天在片场开工,讨论剧本创意,协调宣发营销,陆垚和“我们制作”的内地团队还承担起演员,特别是内地演员的统筹。“在导演工作室最累的是,你什么都得干,最幸福的也是,你什么都能干。”

  《神奇侠侣》、《武侠》、《血滴子》票房接连失利,加上母亲的离世,陈可辛遭遇了人生的低潮,陆垚一起捱,“我们票房失利过,被人冷嘲热讽过。我都被人骂,你就能想象别人骂他骂得多难听。”但是,一部电影的价值毕竟不能只用票房来衡量,陆垚说最惨痛的《武侠》,“至少是一部有探索意义的华语电影,无论别人怎么评价,我从没后悔拍过这部片。”

  到了《中国合伙人》,那是整个公司孤注一掷的作品。最终,破五亿的票房,让陈可辛还清了之前签下的钱债、人情债,最重要的是,“打破了对于内地题材的创作障碍,重新回归到了游刃有余的创作状态”。

  陆垚决定自己创业是在做完《中国合伙人》之后。和很多年轻人一样,高投入高消耗的5年以后,那种海绵吸水般的状态没有了,激情仍在,瓶颈却来,需要给自己注入新的“鸡血”。而此时的中国电影产业,全年票房即将破200亿,看电影已经成为文化消费的主流,娱乐产业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好。“拍完《中国合伙人》,也试试看做合伙人吧!”除了制作之外,陆垚这次还想试的是——艺人经纪。

  庞大的娱乐产业需要大量的明星来支撑,票房明星也在渐渐浮出水面,但与好莱坞相比,国内的艺人经纪业务大部分还缺乏专业性,而陆垚这些年来积攒的人脉和经验,让他有放手一试的念头。“如果可以给这个行业,带来一些新鲜的小变化,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今年的10月23日,陈可辛发了一条微博,他说:“陆垚,两年前的今天因为你三十而立,我写了第一条微博。去年今天你舅舅走了,我们一起和你哀伤。又一年了,我们经历了高低潮,亲人离去,成长、吵架,从跌倒到终于爬起来……你已经长大了,要自立门户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会记住我们那么难忘那么重要的这几年。”

陆垚心中的电影是什么陆垚心中的电影是什么

  日夜打拼:怀念当年在黄奕[微博]房间打地铺的日子  

  陆垚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从实习到转正,陆垚当了六年电影记者。有一周,杨千嬅[微博]一直在上海做宣传,陆垚见了她三次,“直到第三次见到她,我就说,我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你了。杨千嬅说,我也没有什么想回答的了”。陆垚感觉,新闻采访已经做到了重复的程度,“但是我还是对电影这个行业感兴趣,那只能往更核心的地方去,就是电影制作。”

  2007年大年初二,陆垚飞到北京见了保利博纳的老板于冬,两人聊了一晚上。陆垚跟于冬说他想学制作,“但是我什么都不懂”。于冬说,“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博纳也是刚起步。”于是,陆垚开始了另一段人生“我做决定很简单,我会问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最直接的需求是什么,那就是想学电影制作,其他附带的金钱、地位,都不重要。”

  刚到北京,连工资是多少都不知道,第一个月发工资,薪水不到上海的一半,我当时想,再坚持一下,看能不能打拼出一点什么。”

  在保利博纳,从学看剧本挑剧本开始,陆垚参与制作了《兄弟之生死同盟》、《江山美人》、《见龙卸甲》等片。后来,保利博纳新增了艺人经纪部,陆垚又负责运营整个部门,签下了黄奕、袁泉[微博]、童瑶[微博],又与香港英皇、成龙[微博]合作成立了博纳英龙演艺经纪有限公司,把范冰冰工作室迁来博纳。陆垚工作量大到“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也成了保利博纳第一个横跨两个部门,领两份薪水的人。

  2008年,黄奕主演的《荡寇》入围威尼斯电影节,陆垚初出茅庐,团队也没有那么完整,搜罗礼服、搭配造型、写稿发稿、约采访推位置,几乎都是一人包揽。“我记得当时为了帮黄奕找红毯的礼服,真是上天入地地找,起飞前最后一刻终于定了,一个人背了九套礼服过去威尼斯,太恐怖了。每天要处理各种事情,连鞋子都要帮她搭配好,时时刻刻还有各种奇怪的问题会冒出来。”

  每天晚上忙完以后大家还要讨论第二天的工作,“当时我和黄奕还不住在同一个酒店。黄奕就说你不如搬过来吧,我出钱,但电影节期间哪还有空房?后来我就干脆每天晚上在黄奕的房间里打个地铺,然后起来第二天一早又开工。”

  陆垚虽然去了威尼斯,但根本没时间游览,到行程快结束了,只剩下两三个小时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到此一游”,陆垚冲到圣马可广场的一个名牌店,买了一个包。陆垚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买奢侈品,就觉得我来过了,特别土鳖,但这个包,一直用到今天。和黄奕的情谊,也一直到今天”。

陆垚参与制作的作品陆垚参与制作的作品

  情同父子:与陈可辛拍桌子吵架

  2005年,陆垚第一次遇到陈可辛,是在《如果-爱》片场,他还是记者。后来,在《投名状》上片时,他又帮陈可辛“打过小小的杂”。

  因为于冬和陈可辛合作,开办了“人人电影”,于是陆垚与陈可辛重逢。

  陈可辛问陆垚,你想在这个行业里干嘛?陆垚说,我一直想做制作。

  陈可辛对陆垚说,“你知道什么是制作吗?我16岁进片场,从吴宇森的助理开始,给剧组买过盒饭,买过咖啡,做过翻译,打过灯,什么岗位都做。30年做到今天,成为今天的陈可辛。你说你从今天开始,二十六七岁了,你真的也要做30年,做到你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吗?难道你从现在开始学怎么打灯、怎么做衣服、怎么摄影吗?对你而言,不如去了解谁是最厉害的灯光、谁是最厉害的摄影、谁是最厉害的美术……如果你要做制作,你应该走监制路线。”

  “这段话,我背到今天。”陆垚说。

  陆垚评价陈可辛是一个工作狂,永远停不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生活里、生命里,只有家人和电影,这两个话题的。”陆垚在陈可辛的麾下工作,也是一路奔跑。

  《十月围城》,这是陆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制作的戏,这也是从电影营销层面,具有样本性质的作品。陆垚形容拍这部戏忙得“像神经病一样”,拍摄期间就做了无数的宣传活动,有一次,在片场接了一个电话,过程中,又听到有新的电话打进来,“电话一挂断,居然有34个未接来电。”

  陆垚全力地做宣传营销和演员对接工作,同时,陈可辛把整个制作层面的所有一切,全面向他开放。他也会给陈可辛带来内地的社会资讯、行业动向和思维方式。

  陆垚说,“我算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就算我是一只菜鸟,也不会因为你是高手,就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变成哑巴。而且陈可辛也是非常西化的人,讲究公平,他对于权威本身就很抵触,虽然他到了今天的成就和阶段,但是他从来不以这个身份自居。他会反驳你、否定你,但是他会听你所讲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我非常感谢我遇到的老板是这样的风格。”

  “我记得第一次讨论剧本,谈到演员组合,我也不懂,就胡说八道,陈可辛听完,说,陆垚,你真的太幼稚了,你这样想演员太幼稚了!然后他就开始跟我讲演员的心态是怎样的,一二三四……我觉得这种错误,都犯得值,我心里明白了也就不再犯了。”

  陆垚“胆子”越来越大,很快,就开始跟陈可辛“拍着桌子吵架了”。陆垚说他的自信不是从成功中建立起来的,是从被否定、从失败错误中不断自省得到的。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了一个肯给他空间的老板。“拍桌子可能已经成为‘我们制作’的一种团队文化了,拍老板的桌子,也被新人拍桌子。吵吵更进步。”陆垚笑言。

  做完《十月围城》不久,陆垚居然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邀约,“我眼都没眨就拒绝了,你给我100万,但当时的我不值这个钱,只是因为涂了一层《十月围城》和陈可辛的金。我还是个学生,还有好多东西没学,不能半途而废,不能浮躁。”

  《十月围城》之后,于冬和陈可辛因为意见分歧“分手”,陆垚却选择留在了陈可辛身边。

  博纳即将上市,陈可辛才入内地,博纳还是陈可辛?如何选择?陆垚说,我想得非常简单,我到底要什么?“我给于冬写了一封信,那时候,博纳主要还是以投资的身份介入制作,真正片场里的制作,涉及得比较少。而在陈可辛这个体系当中,电影怎样经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更加真切。我可以看到一个概念怎样变成一个梗概、变成一个大纲、变成一个分场、变成一个剧本,然后前期拍摄、后期制作,最后宣发营销到上片,这就是当初我就算薪水打了对折,也要从上海到北京的动力。”

  我像王阳:不论成败,与你们一起就很幸福

  朋友们都爱开陆垚的玩笑,说他“傲娇,老是耍大牌,爱翻白眼”,圈里的“局”从来不凑,一边又亲切地称呼他为“我们亲爱的三土”。电影老板们会评价陆垚是“闲云野鹤”,性格古怪,不被传统的名利所收买。而明星们说起陆垚,却是又爱又恨。

  陆垚曾经当面点评一位一线女星的红毯礼服“艳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最美的,是什么妆都没有的时候么?”;曾在宣传期和当红的男明星因工作翻脸,“你是团队的老板,团队的错,当然应该由你来埋单,这才像个男人样!”;曾“教训”过粉丝力量惊人的年轻偶像,“过不去这道心里的坎,未来的路怎么走?”……但到最后,这些曾经跟他“咬牙切齿过过招”的明星们,反而成了他的好朋友。事无大小,都会来“听他骂几句。”朋友们曾经议论过陆垚这个魔法是怎么变的,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这个行业里,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但他的可爱之处在于,兼备聪明与善良。前者让他说出真见,不会人云亦云,后者则带来最优的交流效果,有一种正能量。曾有一个女明星在婚礼前夜弄丢了戒指,人在海外,顿觉万事不顺,众人安抚统统无效。陆垚在她的微博上留了一句言:“丢了戒指没有关系,只要你的爱情没有丢。”瞬间如被点穴,窝心窝肺。

  “我是一个很难把工作和生活剥离干净的人,换句话说,我怎么与朋友相处,就怎么与工作伙伴相处,好像有点傻的。我记得可辛导演有一次看到我们一群人写他的文章后说,‘我觉得不管事业上成功不成功,家人失去不失去,但是我在你们眼中的那个样子,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原来都是一样的。至少我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人,我不会在人面前说人话,在鬼面前说鬼话,做到了这一点,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挺值得的。’就像导演说的,做一个真实的人,表里如一的人,挺难的,但是也挺快乐的。”

  陆垚说自己很喜欢《中国合伙人》里的王阳,“王阳对于人生的认知非常明确,最重要的是跟你们在一起工作、跟你们在一起生活。过程中的成败得失,都没有和朋友的相处来得重要。成东青为了成功,孟晓骏也是为了成功,王阳可能没有想过一定要成功,只是觉得,我跟你们在一起,我这一生也挺幸福的。”

    同题问答:   

    问:电影是什么?

    答:电影就是我以为的世界,我希望世界可以如此,也希望更多的人,可以看到,可以相信,世界可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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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Ed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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