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林黛:辞世半个世纪 老影迷痴情未减

2014年07月23日11:44  南方都市报 收藏本文     
这是林黛生前最喜欢的一幅巨型油画,因为通过作者高超的艺术创作,将她的娇媚和争胜的个性描绘了出来。据闻,林黛在生前曾对这副高悬客厅的油画默思良久,似有无限感慨。 这是林黛生前最喜欢的一幅巨型油画,因为通过作者高超的艺术创作,将她的娇媚和争胜的个性描绘了出来。据闻,林黛在生前曾对这副高悬客厅的油画默思良久,似有无限感慨。
林黛过世后,“吴兴记书报社”发行了这本厚达162页的纪念专辑,定价2港元。 林黛过世后,“吴兴记书报社”发行了这本厚达162页的纪念专辑,定价2港元。

  50年前的7月17日,影后林黛自杀身亡。    

  广东江门的电影发烧友许丕明老先生的一封信,催生了这个专题。6月,74岁的许老给《南方都市报》来信,身为林黛的忠实影迷的他收藏了千余份电影旧刊、海报、照片、音像制品。南都记者迅速联系了许老,他寄来了自己珍藏的林黛资料——其中既有报道林黛封后的《南国电影》、林黛大婚的《国际电影》、林黛的亲笔签名照、电影海报,也有才女潘柳黛纪念林黛的《银河画报》、载有林黛父亲程思远悼文的纪念专册。1960年,许丕明以印尼华侨身份归国,对林黛的痴情丝毫未减的他将资料带回国内。正因许老的执着,这些旧文、旧图得以保存至今。

  南都记者专访了许丕明先生,试图通过这位忠实影迷的眼,还原影后林黛的生前身后事。今日,特别辟出专版,以示对许老以及对他偶像的尊重。这组报道是回顾,是怀念,更是一位影迷对偶像的无私真挚的爱。

  采写:南都记者麻乐 实习生周俊安 秦珂 自述:南都读者 许丕明

  专题图片全部来自许丕明私人珍藏

  许老自述:我给林黛写过信,收到过她的签名照!

  林黛(1934-1964)原名程月如,原籍广西宾阳;

  “林黛”是她英文名字Linda的译音和艺名;

  林黛出身名门,父亲是我国杰出社会活动家程思远先生;

  林黛一生演了40多部影片,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她主演的《红娃》曾打破港台国语片票房纪录,《白蛇传》打破香港中外影片票房纪录。

  1934年12月26日林黛在广西南宁出生。

  1947年在南京中华女中读书时,林黛在校参演曹禺的话剧《雷雨》,扮演四凤。

  1950年初林黛在香港一家照相馆拍了一组照片,其中一张被放大挂在临街橱窗。长城电影公司导演袁仰安看到后,便找到正读高中的林黛,请她试镜并与她签了一年合同。

  1951年17岁的林黛接连主演了《翠翠》、《吃耳光的人》及《春天不是读书天》,全都叫好又叫座,再趁热打铁开拍了《凤凰》,从此片约不断。

  1957年23岁的林黛在影片《金莲花》中饰演双角,获第4届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奖,成为亚太影展最年轻的影后。其后,她凭借1958年的《貂蝉》、1961年的《千娇百媚》以及1962年的《不了情》分别获封第5、第8及第9届亚太影展影后。

  1957年12月林黛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戏剧系深造。

  1958年哥大戏剧系接受林黛为荣誉生,同年邂逅龙绳勋。她拒绝众多美国片约,于1961年回到香港。

  1961年2月12日林黛与龙绳勋在香港九龙结婚。

  1964年7月17日林黛在寓所服食过量安眠药兼吸入煤气自杀,年仅30岁。

  四十年代

  林黛给我回过一次信

  没回大陆前,我就深深喜欢上了林黛。

  1940年我出生在印尼。13岁时,永华影业公司出品的影片《翠翠》(改编自沈从文小说《边城》)上映,正是这部电影让我初识林黛。印尼的小孩普遍早熟,我那时也算“情窦初开”,收集电影杂志的癖好就是这个时候养成的,凡是刊载了林黛的杂志,我都要收集。

  那时的香港人热衷于看“西片”(外语片),华语片不被待见,排不到期——— 我还记得当时林黛主演的《吃耳光的人》在香港一直排不到期,所以港片就变成了墙内开花墙外香。港产华语片在东南亚反而很受欢迎,不论国语粤语,影片上映的时间比香港还要早,我就经常到印尼华人开的电影院里去看港片。

  那么多电影明星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林黛,我还给她写过信表达喜爱之情,还向她索要签名照,要知道(上世纪)50年代那会儿,给影星写信是件很时髦的事!我把信寄到林黛的电影公司,之后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她给影迷的回信,照片中清晰可见她的家庭住址……接下来我就试着往她家里写信,直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她当年的住址,甚至精确到门牌号码:香港九龙金巴利道75号2楼,那是她结婚前的住址,婚后她就搬进了小洋房。不过我只收到过一次文字回信,那封信也只是“通用复印版”,估计她太忙,根本无暇给影迷回信,委托秘书这么干。

  索要照片时,我通常还会连带帮朋友多要几张,一封信里写上六七个人的名字。很多小明星因负担不起照片的费用,劝影迷不要再写信索取照片,但林黛人很好,每次回信她都赠我两张照片,还专门把我们的名字写在照片上。

  五六十年代

  她去世一年后,我才知道这个消息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印尼排华风潮甚嚣尘上。1960年4月,父母携全家回到祖国怀抱。迫于当时的环境,我不得不和心爱的电影杂志还有海报告别,只带了一小部分有关林黛的电影画报、海报和相片回国,当然,林黛的亲笔签名照绝对不能漏,它是重中之重。我把大部分杂志和海报存放在了印尼的亲戚朋友家,不知何时才能跟它们重逢。

  回到大陆,我失去了林黛的消息,也没法再看到她的影片。1964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江门七中教英语。正是在那一年,林黛因家庭缘故自杀身亡,但差不多过了一年,我才知道她离世的消息,那时,我一个同学申请去香港,回来后告诉我林黛的死讯,我听了之后非常伤心,但不敢公开怀念。

  虽然我离开印尼之后就跟香港娱乐圈断了联系,但身处珠三角,毗邻香港,晴朗的日子里,我打开收音机就能清楚地听到香港的广播节目,虽然偶有干扰,但我也能时不时获知娱乐圈的信息。

  后来,到了非常时期,我把收藏的电影杂志和海报再做筛选,那些尺寸太大、不便于保存的海报,我都狠心烧掉,只留下了林黛的相片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杂志,我把这些宝贝锁在皮箱里,从不敢拿给别人看。

  八十年代

  看到了香港电视,又见林黛

  上世纪80年代初,电视开始风行,我们通过天线收看到了香港电视台的节目,晚上可以一连看几部老港片。借着电视,我又看到了林黛的作品,1960年后的作品是头一次见。弟弟和母亲申请赴港,定居在了那里,而我依然留在江门,我教书一直教到了1994年,之后又去专科学校发挥余热教英语,但年轻人流行的东西我越来越跟不上了,最后彻底退出了教师行业,专心收集我的老杂志、看我的老电影。

  九十年代

  重返印尼,集齐当年林黛资料

  上世纪90年代,我第一次重返印尼,把收藏在亲友家的旧电影杂志、旧海报运回国内。如今,我江门的家中收藏着700多本(上世纪)60年代以前的电影杂志,70年代以后的杂志、海报、音像制品就更多,超过了3000份,其中,有关林黛的杂志,市面上有和没有的,我基本都收集全了。

  我的客厅尽是旧电影海报、电影画报封面,周璇、林黛、夏梦等影星的面孔随处可见,这些杂志都是我在香港、澳门和广州的旧货市场里淘到的,比较珍贵的杂志可以卖到单本几十元甚至上百元,我为了买《一代影后林黛纪念专辑》,花了400多元,它的原始定价只有几块钱。

  如今

  每年多次赴港,会老影迷,看老电影

  这些年,我每年都多次赴港,和一帮热衷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电影的发烧友们碰碰面,交流交流。这些发烧友是我在香港旧书店淘杂志时认识的。他们很厉害,带我去香港电影资料馆,看老片子、翻老杂志,资料馆还会把多出来的杂志寄给我作收藏。

  爱女林黛的一生

  程思远(林黛之父)

  “有一天,我带林黛到一家餐室里吃饭,适巧我们的同乡甘先生来到那里,于是坐在一起。甘先生十分欣赏林黛那对大而明亮的眼睛,他说:“你的女孩生有这样一对眼睛,将是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但她生得太细小了,应该配点钙剂给她服用来帮助她的发育。”我后来买了一瓶钙片给她,她连动都没有动过。林黛一上餐厅就点全餐,事实上她每菜稍尝辄止,留下胃口去大嚼后面那味甜食。

  ……

  “林黛死矣。她的死是社会的悲剧,是这个时代最不幸的事件,同时给海外带来了最后一次轰动。中外仕女闻其死也,悲唁之情,盈溢闾巷,腾播报章,现在她的坟前,仍有吊客常临,鲜花常满的迹象,这表明在千千万万的观众中,她的精神是不死的,她的声音笑貌永远刻绘在人们的心坎里。余书至此,除哀痛外,亦感与有荣焉。”

  ———摘自《一代影后林黛纪念专辑》,有删节

  惜黛词

  陈蝶衣

  双瞳如水湿蛾眉,想见当窗染黛时。

  色彩依然人已杳,不堪重读八叉时。

  家室簪缨位不卑,累从赌选见阴仪。

  如何万众心头活,仍未全消弱草悲。

  只将游戏视轻生,剔尽银灯梦未成。

  太息闭门拼一诀,擘笺犹自怨多情。

  才见玄纁解臂缠,无端仰药亦长眠。

  灵前吊影轻存问:何事匆匆弃盛年?

  当年众口说乘龙,花底回旋春正浓。

  仓卒胜留珠一颗,岂能无憾睡惺忪。

  待人一向寸心丹,花性凭谁报未阑?

  剪得玫瑰香馝馞,可怜只是伴铜棺。

  欲将此去问何之,心唈无如观众痴。

  挥尽旁人千点泪,穷边也有瘗花碑。

  眉心闲簇数分愁,容易中宵玉箸流。

  唱罢莲花声不断,人间从此重珠喉。

  ——— 摘自《一代影后林黛纪念专辑》

(责编: ziggy)

文章关键词: 林黛影后影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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