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来也不写
不过,也有找我,我却不想写的。1999年,有一位女导演,风风火火托人找我,说是要状告一个河南作家。考虑到那位擅长写帝王将相的作家的知名度和“导演告编剧”的新意,我同意一见。
我准时来到约定的酒楼,介绍人和另外《法制日报》记者杜萌也随后赶到。这时,女导演来了。
她矫健的步伐足下生风,身后跟随一串男女。当导演坐下后,那些随从兵分两路,左右簇拥而坐。
“茶水!”导演不耐烦地叫一声,包厢外的服务小姐没有听到。“去!叫服务员!”见无反应,她即令司机道。
茶水端上来后。我便提问,她开始了冗长的诉说。
最初是漫无边际;请她讲具体些,又全是旁枝末叶;推敲事实时,竟然似是而非;计算起来不过都是些鸡虫得失的区区小事。我变得不耐烦了。
不料,她更不耐烦了。服务员偏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地打断她的话:“请问你们点菜吗?”
“走开!没看见我们正谈话吗?点菜时会叫你的!”如同呵斥司机一样,训走了服务小姐。
她谈她如何热爱那个剧本,不,更热爱那个皇帝。她激动地像母亲夸耀自己的孩子那样,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我打断了她,我关心的是:她为什么要起诉那个能塑造出如此动人皇帝的作家。
她说:“那好,我谈这个作家。”但是她谈的是那个有妻室的作家,远隔万水千山有向她求爱之嫌。我再次提醒靠拢主题,并且把手腕提起,故意看看手表:“对不起,我另外还有一个安排,希望你只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怔,这以前她可能误以为我们整个一个晚上都是她的听众。杜萌看我一眼,心里说你真不给人面子。但我知道,他肯定也早已厌倦了。
菜陆续端了上来,她的随从之一站起身,开始拿公用筷子为我们三位客人加菜:“来,您吃菜!”
“你坐下!”导演愤怒地喝住:“别瞎张罗!”她的每一句话都得用叹号结尾。“正说正经事儿,你们总捣乱!”
我与杜萌相对一笑。
在我的不断校正下,导演的话题终于驶入正轨。“你称他违约,你们有合同吗?”“没有。”这句话底气不足,不能使用叹号。
“没正式签,还是仅限口头协议?”
“应该说是口头协议吧。我说‘你再写就给我,不许再给别人’。他当时笑着答应了。”
“是你刚才说的他正追求你的时候吗?”我突然从她杂乱无章的叙述中,想起了她早已的铺垫和伏笔。
“对!”她又兴奋了。
“那你预付他定金了吗?”
“没……”又迟疑了。
现在,不肯驳人面子的杜萌也终于发问了:“那你起诉人家又根据什么呢?”
“他不道德!”
“证据,法庭只看证据。”《法制日报》记者张口就是法律名语。
这时,有随从胆怯地起身欲为我们三人添水,导演厉声道:“早就该倒水!什么都得我催你们!”
我看一眼手表,其实我没有安排。但还是谎称说:“你先写好材料,正式起诉、法院受理后,我们再谈。好,那就这样?”
杜萌随即说:“得,我搭车一起走吧。”
事后,中间人告诉我,导演气坏了,说这两个记者哪里是采访,分明成了法官。审问我不说,还替别人说话。(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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