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一年,怀念他的人更怀念,他的至爱为蜡像揭幕、酒店开追思会、封街举行荧光悼念会、餐厅供应张国荣最后晚餐、世界各地歌迷云集、出纪念册《History》、歌迷在报章登六版全彩色纪念特辑、在他离开的时刻(下午6:41)默哀、香港电影资料馆播放他的电影、金像奖追颁奖项、电视台做纪念特辑、研讨会、经理人提笔为他撰写《烟花烫》……
他不事先道别,走时一个人。
但由丧礼到骨灰安放,再到遗产安排,最后到悼念活动,没半句是非传出过,他有深爱他的人、疼他的好友,为他打点得妥妥帖帖。
她,走前为自己安排一切:遗嘱交托大机构,跟所有朋友道别,相约好友做寿衣、讲悼词,设计灵堂的布置,安排骨灰的安放……她在台上挥洒自如,在台下朋友簇拥,习惯话事(指挥),她监制自己人生最后一场戏,有个完整剧本,钦点演员,只求“往生净土”。
她却忘记了为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安排一个角色,对方以为被“飞”(甩),便硬要来当主角,把所有人骂走,是非此起彼落,把骨灰抢回去,推翻她生前决定的一切……
只望她已抵净土,别回头看。
看到他的至爱亲朋为他做的一切,越发觉得她苦命。
2003年的一个下午,在半岛酒店碰到他,他把我拉到一隅:“唉,她又出事了。”“谁?”
“是阿梅,今次你定要帮她,她前两晚喝醉了,醉得很厉害,竟给狗仔队拍到她的醉态,最弊(糟糕)是她穿了一条很短的裙,我怕她走光。”张国荣忧心忡忡。
安慰他:“不用担心,她没走光。”“你怎知道?”
告诉他:“今日报纸已登了,只是见到她的大腿,很美呀。”张国荣听罢很失望。
原本张国荣想我在节目里帮帮她,别笑她或指责她。事实是那个早上我已在节目里讲及此事,只是轻轻带过。
张国荣与梅艳芳情同兄妹,不是光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