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对“80后”的误读。长久以来我们的社会只把少年们看做学习机器,以至于《花季雨季》这种作品都能把脆弱的大众唬住。但是现在,让我们把眼睛从《梦里花落知多少》上边挪开———它浑身上下散发着过于刺鼻的商业气息———把眼睛转向60年代的美国。
当艾伦-金斯堡脱光衣服,像一列愤怒的火车带着咆哮而出的诗句冲向观众的时候,
纽约的天空正笼罩在冷战和麦卡锡的阴影之下。我不知道是谁把The Beat Generation译成了“垮掉的一代”,但这个译名应当是译者的耻辱———因为我所知道的The Beat Generation根本没有垮掉。这些愤怒的青年受够了该死的越战和冷战,他们从泥泞的底层走出来,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是他们掀起了反对越战的运动,是他们促成了摇滚乐的兴起,是他们把自由与爱变成1969年伍德斯托克的现实。拥有《达摩流浪者》、《嚎叫》这样伟大作品的一代,怎么可能“垮掉”?
即使我们屈从于字面的谬误称他们是“垮掉”的一代,那么目前在人们面前风光无限的内地“80后”作家们,还远远够不上“垮掉”的资格。如果他们有任何叛逆或者不满并且形诸文字,我也只能把它当作一阵阵无关痛痒的哼哼。我这么说是因为艾伦·金斯堡说过:“我这件西服五块钱,皮鞋三块,衬衣两块,领带一块,都是二手货,只有我的诗是一手的。”我没办法在这些养尊处优、少年得志的作家作品中看到责任感或者严肃思考。如果把郭敬明与韩寒当作“80后”的代表,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谬误。
目前文学的尴尬在于严肃的思考和写作逐渐荒芜了。文学界必须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代的精神不应该被商业和居心不良的文化商人们操纵。而我所了解的“80后”作家们还在坚持着地下写作,没有走上前台。出版业的商人们不会去找他们,因为他们的作品里没有愚蠢的少女情怀,没有离奇的武侠故事。他们怀揣着毛姆的《刀锋》,徒步行走在路上。他们默默无闻,但我们通过隐秘的暗号和手势,知道这丛火焰正在燃烧。screaming (北京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