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弦乐响起来的时候,斯太普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骤然上扬。这个低调的男人消瘦、激动,闭着眼睛,把自己装在一件普通的格子衬衣里唱着:“啊类。。。。啊类。。。啊类啊类啊类,nobody tell she where will go !”
盛夏清爽的清晨,我从床上翻身坐起。一张光洁的CD被缓缓地推入唱机,音响里发出了上一段描述的轰鸣。
“靠近你,从控制你的耳朵开始。”这是我昨天晚上想到的一个句子。它的奇妙,来源于对幻听的向往。大学时在校广播站时,总以为遍布各个角落的喇叭下面,就会有千万个人在专心聆听。这是一个天真的错觉。多数情况下,我和我的播音员们只是面对着一只黑色冰凉的话筒,执着地表达着内心的想法,陶醉在自己的声音里。有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也有长头发的孟庭苇。而听众们要么拎着色彩斑斓的暖水瓶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要么在食堂里奋不顾身地往前挤。
我仍在发呆。窗前,鸟儿欢快的叫声把风吹到主人公赤裸裸的胸膛上。掀掉被单,站到地面上,我才发现楼下的草坪刚刚修剪过。露水的芳香像羞答答的羊羔,溜进房间,占据我的房间,让里面所有的书、CD、悬挂着的新洗的衣服,以及我没落的情绪,都涂上一种混沌的色彩。我左眼的视力是2.0,我右眼的视力也是2.0,可却做不到把目光集中到一件物体上。
这时候,R.E.M.乐队的主唱斯太普先生继续控制着我的耳朵。书桌上的那件玩具挖苦似的对我挤眉弄眼。手一捏,它就顺从地变了形,丝毫没有骨气和尊严。一松手,它又鬼头鬼脑地复辟了嘴脸。这像极了中国的知识分子们。
美国人焦虑地歌唱,讲述着一个小女孩迷路的故事。电吉他和贝司的尖厉渐渐远去,大型管弦乐队用更为沉重的演奏,为小女孩敲击着未知的大门。门后面是一把金色的钥匙,也可能是一枚红色的毒苹果。
公元2004年9月28日的早晨,喜乐和顺郎孤独地从床上站起身。就那么几秒钟,很多颇具动感的形象清晰地闪过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