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强音》落幕 成名歌手全靠命

2013年07月03日11:34  南都娱乐周刊

  采写_本刊记者 曾明辉 叶晓萍 蒋梦瑶  录音整理_实习生 罗玉红 黄伟珊 陈玥

  在三亚时,曾一鸣和熊汝霖分到一个屋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泛起“以前一定见过这家伙”,一开口,果然,“久仰”对方大名。他们都北漂过,从里到外有着差不多的沧桑;都参加过大大小小选秀节目,被淘汰多次,也拿过冠军,于是,“我们马上变成很好的朋友。”

  问题是,曾一鸣后来成为节目的中心,而熊汝霖在三亚被淘汰。按照导师说法,前者更具可塑性,而后者很难在节目里得到进一步提高。可真的如此吗?他们的不同在于:曾一鸣更狂,经历也更悲惨(详见后面深度专访)—这意味着他的“逆袭”会变得更加励志—而熊汝霖则“冷静”得多,从一开始,他就提到了他的新专辑。

  如果从《超级女声》算起,选秀在中国已经来到第9年,参加选秀的人越来越多,但圈子却越来越小,各个电视台导演资料库里的选秀咖开始重合。比如,金池[微博]曾劝曾一鸣参加《好声音》,王乃恩[微博]也劝过Hope里的刘雨潼参加《好声音》,刘明辉[微博]也早就认识金志文[微博]—虽然那时金志文还不叫金志文。每年春夏交季,他们会接到各电视台的邀请电话,带着大同小异的目的,飞向不同城市。

  在分析为什么某某红了而自己没红的辗转反侧间,有些人悟出的道理是“因为自己没有某某努力、帅、有后台”。而随着选秀歌手起起伏伏,有些人也对一夜成名神话产生怀疑,比如曾一鸣把它归结为“这都是命”,啊,他竟然答对了。想起悲惨过去,他摇摇头说,算了,还是赶紧结婚生子吧,他和芒果台工作人员开玩笑说要不来你们这上班好了;可是,真被传说中的幸运击中那瞬间,他又毫不怀疑自己能成为比Eason更成功的超级巨星,跺跺脚,整个国家都为他的传奇经历和不懈梦想而欢呼。

  梦想,这个高尚词汇,把他们变成一个又一个渴望成功的于连。如果没有这个节目,刘明辉大概已经放弃音乐梦想,继续做个事业小成的音乐公司老板;现在,因为导师的激励,他决定继续唱歌出专辑,还有Hope,他们已经开始规划起像F4那样的演艺经历—一起出道,各自单飞,然后在每年一度晚会上重聚,再次感动中国。

  去年年底,有篇博客写道:“歌唱比赛,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为了实现那个听起来浪漫无限的音乐理想,众多选手在最终面对冷漠和下滑时八仙过海展示出最后的无奈与抗争:有的人为了宣传专辑和小区保安吵架,有的人为了找回关注今天当尼姑明天当和尚,有的人在媒体过度关注和压力下本来常规二选一却赔偿了标准以外三四倍的现金最终还被送进监狱,有的人在努力实现艺人价值的过程中被火烧得遍体鳞伤,有的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找到耶稣上帝释迦牟尼,有的人成为算命和风水大师家里最常出现的身影,有的人用仅有人气在淘宝上兜售着电话充值卡,有的人为了成为真正偶像把鼻子做太大然后没办法又再改回去……”—博客的作者是吉杰[微博],你还记得他吗?某一年“快男”第五名,曾经的外企高管Jeffery。

  最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中国最强音》这个被不断吐槽的节目,仍然在最后网络投票环节,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仅仅是墨绿森林和林军的PK,获胜者就得到近100万人次的支持;节目同时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湖南卫视[微博]据说获得了蒙牛的天价冠名—虽然双方都没有透露冠名具体价格,但蒙牛说,他们把钱赚回来了。

  最后的最后,《最强音》结束了,《快乐男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梦想在召唤着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呃,你就当我们在做节目预告好了。

  曾一鸣:我现在最想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曾一鸣曾一鸣

  曾一鸣刚刚从上海回来—6月18日,上海电影节“博纳之夜”,曾一鸣第一次见到徐克、刘德华,见到《国王的演讲》导演汤姆·霍伯,在导师章子怡[微博]的介绍下,大腕们纷纷赞他唱得真棒,有那么一瞬间,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但现在,他把椅子拉得离我近了些,用手拨开额前空气,“那是一场梦。那不是我的世界。我只是跟章子怡姐姐出去玩了一下。”

曾一鸣和他的导师章子怡,在整个过程悲喜交加,成为节目最大的X元素。曾一鸣和他的导师章子怡,在整个过程悲喜交加,成为节目最大的X元素。

  一场迷梦

  一场迷梦在中国最强音》成名后,曾一鸣干过一件事,他走到街上,拉住很多陌生人问:“你认识我吗?我是曾一鸣。”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咧开嘴笑了,很享受这种久违的快感——

  2008年,曾一鸣被一家著名的唱片公司签下,那时候他的经济状况有多好?至少他的小区里有室内游泳池和网球场。他住在北京朝阳大悦城附近的高档公寓—左小祖咒[微博]也住那儿。他身边有两个助理,一个管他生活,一个管他行程。他参加湖南卫视歌唱节目《节节高声》,得到季度冠军。他给台湾“星光帮”写歌,一首卖4万,公司为他制作的专辑则花了300万,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国王。

  这种幻觉只维持了一年。

  2009年底,他和公司发生纠纷,过完年回到北京,助理们不见了,待在空荡荡屋子里,只有墙壁用沉默回应他愤怒的嘶吼。不过这也没有维持多久,房子租约到期了,他不得不从6000元的公寓搬出去,在五环外找了套2500元的房子,一年后他又搬到燕郊,房租1200元,这里已经时不时收到河北移动的信号。他开始酗酒,每天“喝到吐泡泡”,然后醒来,开始新一天的醉酒。一年后,他离开北京,所有财产就剩下一部16万的轿车,他开着车,跋涉1491公里,回到老家:湖南省常德市汉寿县。

  这是2011年底,仅仅3个月后,曾一鸣又开着这部车回到北京,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新的励志故事的开头—早上6点半出发,晚上10点半进入北京,他来到朝阳大悦城他曾经生活过的高档公寓边,步入他常去的那家茶餐厅,彬彬有礼点了一杯常喝的冻鸳鸯奶茶、一碗常吃的四宝饭。他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把车缓缓停到曾经的公寓楼下,打开天窗,看着他曾经生活的屋子,看着万家灯火像希望之光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他看了整整一个通宵,直到贪婪地将所有幻觉吞咽干净。第二天一早,他握紧方向盘,开回1491公里外的汉寿。

  “我不习惯在老家的生活,我没办法面对我的家人。”曾一鸣说,“这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这样来回做了四次。”在北京寒冷的冬夜,他站在天桥上接到忧心忡忡的妈妈的电话,“妈,我正吃火锅呢,我好热。”

  这并不是曾一鸣第一次跌到谷底,2006年,他女朋友“跟一个开路虎的跑了”,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发疯一样写歌,发誓“总有一天要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让你们知道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再往前是2002年,曾一鸣因为一首《当我再爱你的时候》被发掘入行—之前他在家乡做刑警,跟死人打交道,跟他睡一个大通铺的兄弟,如今纷纷做了局长或大队长。这首歌写于2000年,是曾一鸣在路边小店花8块钱录制的,起先只是朋友之间听着玩儿,后来有深圳刻盗版碟压了这首歌,网络时代到来后,莫名其妙红了起来。在一次出外勤时,他听见商店里播放了这首歌,心里第一次对成名萌发了挥之不去的念头。当人找上门来,告诉他有机会去万里之遥的新疆参加一场演出,他答应了—这个瞬间决定了他没有成为一个刑警,而是成为了曾一鸣。

  狂人

  决赛前一周,曾一鸣说:“冠军肯定是我,这还用问吗?”在训练营环节,他也对着镜头嘟囔了一句“他们都是炮灰”,这句话让他遭遇了疾风骤雨,但节目组却准确地把握了观众的情绪:曾一鸣在随后节目中成为无可争议的主角——这像极了一个好莱坞剧本,一开始,他因为讨好章子怡吃了瘪,然后在导师训练营时被分到章子怡的男生组,“那时候我也在鼓掌,但那是僵硬的、虚伪的,我心里其实说的是:完了。”但章子怡却在导师之家,出乎意料选择了曾一鸣,之后,当曾一鸣问章子怡讨水喝时,遭到罗大佑愤怒的攻击,章子怡挺身而出,两度为曾一鸣辩护而哽咽;他在节目中一度被打入意味着失败的“逆袭组”,但最终逆袭成功—就像他在现实中所经历的那样。总之,曾一鸣的横空出世,很大程度上刺激了这个音乐真人秀。

  舞台上下,他都是一个狂人:“我个性就是这样的。比如采访前我会背一下答案,但我一上来就忘了,啪啪啪啪,讲完又后悔,好吧。比如‘炮灰’,因为我之前是制作人,也给很多艺人配过唱,教他们唱歌,他唱完几秒钟我就立马说你唱得不准,这是我的习惯,就好像我吃一个菜,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一件衣服,脏了就必须得洗。”曾一鸣说,他以前不敬酒,也不鞠躬—“我以前以为大家都懂我,一直觉得唱歌就两个结果:好听,或不好听,你管我什么性格,对吧?”但他并不认为是嚣张不合群才令他北漂12年仍郁郁不得志,他把它归结为“命”。谈起罗大佑恨恨地说他被“惯坏了”,曾一鸣说其实是郑钧而不是章子怡最惯他,郑钧对他说:“你小子挺好的,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狂。”

  但“狂”只是一部分:“电视把这些放大了。”生活中的曾一鸣,自称像所有伟大喜剧演员那样,通过踩自己让朋友们得到欢乐,他在芒果台人缘极好—哪怕他拒绝按照惯例与天娱签约,跌入逆袭组时摄像也为他流泪。决赛前,根据约定,他必须为节目冠名商蒙牛拍摄微电影,其中有淋雨镜头,他NG了几乎30遍仍坚持,因为“四五十号人都在那坚持着”。现在他又有力量了,有力量之后,才有美德—随着赛事深入,原先抛弃他的唱片公司又重新找到他,若无其事跟他商讨合作,他也好像忘记了过去的痛苦,只是说节目结束再议。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会说:‘我靠,你TM还敢跟我打电话?’”

  去年这时候,《好声音》也曾邀他参赛,后来在那个节目大放异彩的金池是曾一鸣的同门师妹,打电话激励他参加各种比赛。他没有参加《好声音》,解释是去年此时他还沉溺于酒精之中,但《最强音》的导演廖珂,则是他2009年参加《节节高声》时的旧相识。

  现在,命运第五次向他递出钥匙,熟悉的感觉让他有点恋恋不舍,却终归不愿再去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他在名利场边缘浮沉了四次,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愿意再去豪华公寓楼下,仰望那诱人的灯火通明,他说那一次的心如刀绞已经被时间抚平成为伤疤,不愿再去揭开。他甚至不再有被女友抛弃又成功后那种“现在你后悔了吧”的愤懑和快感,他已经做好了回到普通人的准备:“我妈妈60多岁了,我现在最想找个老婆,生个孩子,我要尽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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