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公元1874
光阴荏苒,Beyond这支影响了中国一代人的香港摇滚乐队,距今已经成立三十一年。而乐队的灵魂人物黄家驹,也已经逝世二十一年。黄贯中、黄家强和叶世荣这几位成员,也已经过了五十岁的知天命之年。作为一个Beyond的歌迷,我最想看到他们的新闻,应该是“Beyond重组,巡回演唱会正式启动”这样的,可是这段时间见诸报端的,是黄家强以赌咒发誓死全家的极端方式,在微博发表万字声明,情况不可谓不激烈。黄贯中和黄家强,又吵架了。
是的,要用个“又”字,是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头一次。
时光得追溯到1999年Beyond第一次解散。那时候他们发行了粤语唱片《GoodTime》,开了同名演唱会,本来计划2000年发行国语唱片,连歌都开始录制了,却因为解散问题,导致专辑流产,导致歌曲只有一首《Loveour bay》面世。
后来三子各有各精彩,黄贯中推出了迄今为止依然是他最好的唱片《Yellow PaulWong》,叶世荣和黄家强也分别推出了《美丽的时光机器》和《Be rightback》,三人在2003年Beyond成立二十年时,还再度合体,推出新EP《Together》,并开始在全国巡回演唱会。甚至,给当时火热的电影《无间道II》做的主题曲《长空》,还拿到了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令二十岁的Beyond一时风头无两。
可后来,黄贯中依然单独出唱片,大家期待中的以Beyond名义发行的大碟,并没有出现。三子在2005年《Beyond的故事》巡回演唱会之后,再度宣布解散。
再然后,就是不停重组又不停解散的传言;这些年来,三人也没少得了以Beyond的名义在大陆进行各种各样的商演,也纷纷娶妻生子。看上去,似乎大家过得都还不错。如果不是这次彻底翻脸,恐怕大家都还对“Beyond重组”有那么一丝幻想。
我相信很多人都不明白的一点是:原来30多岁第一次解散的时候,都还有一个“音乐理念不和”作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为什么到了50多岁,都一把年纪为人父了,却闹到赌咒发誓死全家这样撕破脸的地步呢?
黄贯中、黄家强和叶世荣的恩怨,究竟又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事情,最有发言权的,大概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不过如今黄贯中和黄家强各执一词,而叶世荣又保持沉默,于是,我只能把我自己知道的,讲给大家听。
我听了Beyond二十多年的歌,更因为喜欢他们,才立志从IT跨行到音乐。因此,还特地在三子其中之一的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此处不细表是谁的公司,各位可尽情猜测)。
刚上班的时候,正值Beyond成立三十年前夕。那时候坊间呼声很高,大家都希望他们能够重组,再来一次全国巡回演唱会;好多家做演唱会的公司也来找我们,因为觉得有市场,不愁票卖不出去。公司知道我熟悉Beyond,于是让我写了一个策划案。我满怀激情地写了四十多页——简单一点说,仿效纵贯线、小虎队和F4,先上春晚,预热之后,在6月家驹生日前正式拉开帷幕,保持一周一个城市的频率,巡回至少20个城市。
这个提案很顺利的通过了,演出承办商和合约等都弄得七七八八,但是最终却在一个地方卡壳了。
你们估计怎么也猜不到,卡壳的是什么。
叶世荣不同意。
他为啥会不同意?这个问题我当时非常不理解。其实叶世荣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低调,坐在舞台后面阴影里的一个鼓手。他是Beyond的创始人,和家驹一起成立了这个乐队;十多年来录音的地方二楼后座,也一直是叶世荣的产业。如果要重组,这么皆大欢喜的事,他为什么会不同意?
后来老华跟我聊了一宿,才总算是把这事情给说顺了。
老华在好些年前Beyond开始在大陆搞演唱会就跟他们接触,其中从一个成员跳到另一个成员那边,后来积累了资源,就自己开公司搞商演。这次Beyond的三十周年巡回演唱会,他也是积极份子。
老华跟我说,早在十年前搞2003年巡回演唱会的时候,三子的矛盾就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90年代家驹去世之后,他们顶着众人对于黄家驹的期望,这种不和还没有放在台面上。1999年解散之后,到了2003年,三人分开了一段时间,又有了重组的意愿,当时不仅是演唱会,还有一系列出唱片和其他活动的计划。
但是,三人对于演出酬劳的分配,有分歧。
通常情况下,这种成员都能唱、能写的乐队,每次演出的钱都是平分。Beyond从家驹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三子时期,黄贯中的创作渐渐占据每张唱片的主要位置,主打歌也基本都是他来演绎,黄家强次之,叶世荣最少。《惊喜》里叶世荣还唱《无事无事》,《不见不散》里还能唱首《崇拜》,到了最后一张大碟《GoodTime》,叶世荣根本连一首歌都不再唱(但还保持创作),发声的主要是黄贯中和黄家强。
在这样的情形下,经过2005年的演唱会,黄贯中提出了新的酬劳分配措施。原来一场演唱会三人一共150万,每人50万;但黄贯中希望变为他和黄家强每人65万,而叶世荣则是20万。
对于这样的分配方案,黄家强保持了默认,叶世荣怎会同意?从感情上来讲,这是明显对他的侮辱——凭什么他只能拿到黄贯中和黄家强的三分之一?从理性来讲,Beyond是他和黄家驹创立的,黄家强和黄贯中都是数年后才加入,他们是在向团队里的创始人挑战,叶世荣尽管脾气再好,也对这样完全不公平的合约感到不可接受。
于是乎,同年,叶世荣发行《叶子红了》专辑,在全国开始自己的个唱巡回,与黄贯中和黄家强分割。
二人先是自己顶着“Beyond”的名号出去接商演,后来发现价格远远达不到65万这个数字。三人合体能拿到150万,但是单独的商演,黄贯中二十万、黄家强十万、叶世荣六万。对于叶世荣而言,他无论是合体还是单飞,损失不大:二十万到六万,相差不过14万,还不用受气;但黄贯中和黄家强就不同了,相差逾40万。
这种僵持的局面到了2008年,6月10日黄家强主办的怀念家驹十五年的音乐会举行,一直传言不和的三人,最后重新在台上一起唱歌,歌迷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复合的曙光。这时候黄贯中对媒体说,Beyond是否复合不是自己能决定,亦要顾及另外两位队员。这句话从表面上看,是他想复合,但黄家强和叶世荣不一定同意;但次年暑假,黄家强和黄贯中就在红馆举办三场演唱会。这次对外宣布的是叶世荣没有档期,但连续三场,而且是在红馆,当时叶世荣在大陆的安排只有一些零散的商演,怎可能没时间?说白了,还是那个问题——钱的问题。
黄贯中觉得,既然你叶世荣不同意,那我就拉上黄家强,毕竟beyond的歌偶读是我们俩写的,一个鼓手,有那么重要吗?
红馆演唱会成功了,他们打算撇开叶世荣,以beyond双子的名义开始巡回演唱会。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行不通。首先,在使用beyond这个字眼上,如果没有叶世荣,会有一定的法律问题;其次,演出承办商不傻,少一个人就是少一个人,beyond的歌迷要看到的是三个人一起出现在舞台上,只有黄贯中和黄家强,少了叶世荣,那就不是完整的beyond。因此,你黄贯中和黄家强非要开“Beyond双子演唱会”也不是不可以,但钱,是按照你们单独商演的价格来接。
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两人自然不乐意。这时候他们又去找叶世荣,甚至重新愿意抛出黄贯中那个很不乐意的方案——三人平分。这对于黄贯中而言,好像是给了叶世荣一个很大的便宜;而此时此刻的叶世荣,经历了前几年黄贯中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他移居内地,签约内地经纪公司,出去演出也是带着自己的ever乐队……叶世荣,这位从1983年起就和黄家驹、邓炜谦等人一起创立beyond的元老,在年过五十之后,彻底把自己将来的音乐,与字面上的“beyond”划清了界限,甚至连自己结婚,都没有邀请黄贯中和黄家强到场,其心已死的程度可见一斑。
重组Beyond显然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本来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可是近年来微博兴盛,怀着美好心愿的beyond粉丝们,不停给黄贯中、黄家强和叶世荣三人留言,希望能够重组。叶世荣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沉默寡言,只在微博上更新行踪;而黄贯中和黄家强则还会和粉丝们互动留言。当中偏激的粉丝有刷屏、有辱骂还有过激的举动,这些都直接影响了黄贯中和黄家强的态度,不冷静的情形越来越多,终于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让我感叹的是,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又重新打开了自己当年写的那个演唱会策划案。面对着这个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演唱会,听着1990年红馆演唱会上,那时候意气风发的黄家驹带着其他三人一起高唱《不再犹豫》的时候,禁不住想:要是家驹现在还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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