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对“原生态”的称赞之中,本文告诉我们,民歌也是一个“江湖”,是被权力和利益驱动的。
8月底的时候,我去山西左权看了第二届中国南北原生态民歌擂台赛,后来他们进京演出又去看了一次,主要原因是几乎被云南彝族海菜腔的那个美眉迷住了。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媒体关注,大家的兴趣已经并不在这次出现了哪些明星级的民歌手,而是集中在了对“
学院派”的批评上。
对于一代名师、桃李都是大腕的金铁霖先生来说,遭到如此炮火集中的攻击恐怕是他始料未及的,针对他“金氏唱法”千人一声的批评,他的回应也很有意思:梅派和程派我也分不清,(怎么没人批评他们?)其实金老先生也应该心知肚明,他之所以遭到“炮轰”是因为他的学生们太成功了,成功得几乎有点儿“一统江湖”的意思。
有心栽花花全开的金老先生门下占据了绝大部分江湖资源,让其他门派少有立足之地,其他门派能不急吗?话说回来,“学院派”之所以能如此成功,恐怕也不是金老先生的唱法便能成全的。
这次去山西有两个采访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左权歌王石占明,作为上届歌王的他今年竟然在自己的家乡被挡在演出剧场的门外。如今他的生活和以前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接着放羊、多了一些出去演出的机会之外,就是帮县里免费录了一张唱片。有法律部门的同志问他为什么不要钱,他说:“全家老小都在这儿,要啥钱。”
(大意)法律意识在现实生存压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作为一个爱唱歌的民间歌手,在山野中边唱歌边放羊恐怕他会觉得更舒服自在,这种生活和民歌也更原生态。但在飘荡着“七里香”的当地网吧,一个左权小姑娘告诉我,她和她的同学都喜欢任贤齐,石占明是爷爷奶奶听的。
作为来自台湾阿美族4对男女中仅有的一对能讲国语的夫妇,林正春夫妇非常健谈,他们很羡慕已经出了唱片的“槟榔兄弟”和陈建年,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很想把这些民歌留下来。几年前,他们的族人郭英男的歌声曾经因为在“神秘园”唱片中的应用而红遍全球。他本人的唱片也一度成为华人唱片工业中世界音乐类型的运作典范。不知道如今步履维艰的台湾唱片工业还能否出现更多的郭英男、陈建年和槟榔兄弟。
在左权看到了不少做文化保护工作的人忙前忙后,让我想起了朔爷的一句话:什么东西到了要保护的份儿了,也就差不多了。但这么多丰富精彩的音乐不应该也不会只有进入博物馆一条道,唱片业内的人士真的在这里面嗅不到钱味儿吗?我们不光只有“超级女声”一种“原生态”吧? 贾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