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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靠电影来生活
网友：听说某一个网站称你为亚洲电影闪电般耀眼的希望之光，在光环之前，你是用过去的边角料来完成自己的拍摄的，是不是这样呢？我想知道你现在这个片子公映之前是靠什么生活的，是何以维系前三部片子的拍摄？
贾樟柯：最困难是第一个短片，就是穷学生，一穷二白，除了精力和体力之外一无所有，电影又是要花钱的艺术，那时候我们处在让人激动的一个年龄，我们成立了一个青年实验电影小组，我们这些小组的朋友每个人凑钱，你拿300，我拿500，我当时给人当枪手写电视剧，副导演做广告方面的创意，赚一点钱，我们的摄影器材是制片从父亲的单位借来的，录音器材是录音师在录音系静坐跟老师抗争拿到的，总之各种方法，在压力非常大的情况下完成了第一个片子《小山回家》。
到了《小武》之后，我们又开始面临新的问题，从《小武》开始，连续三部影片都没有机会在中国公演，在这样的情况下面临新的问题，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到《世界》的时候终于可以公演了，在这个过程里面，我们算很幸运的，我从《小武》开始，虽然没有国内的放映的许可，但是我们在国外的销售都非常好，然后我自己本人包括我们制片都是靠这些电影的销售来生活，我们一直靠电影来生活，我自己也因此能够比较专心一直在电影方面工作，没有为了生计去打拼，差不多也能够保持每一年半推出一个新片的节奏。
主持人：等于是靠国外的市场养活了自己生活，包括继续拍片的投入？
贾樟柯：拍片还是国际性投资，像第一部影片是香港跟大陆的一个合资，虽然钱很少，也是开始尝试合资的方法，从第二部影片《站台》开始，就是日本的公司，北欧的公司和法国的公司三家公司在合作，到《世界》的时候也基本上保持了一个国际投资的一个组合。
主持人：就像刚才发布会上说到的墙内开花墙外香。你自己听了有什么样的感觉？
是体制接受了我，不是我妥协
网友：我想知道《世界》可以公映了，前三部不能，你做了什么妥协吗？
贾樟柯：首先是因为我拍了前三部电影，他们在观众之中的转播和影响，他们对我的支持和肯定，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帮助我今天能够公演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包括从2004年中国电影开始改革，原来传统的意识里面，电影是一个宣传的工具，04年开始，国家把电影政策调整为一个产业的概念，那么在这样的一个电影寻求变化，寻求开放的一个过程里面，《世界》就开始变得公演，这是两方面的原因。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很多导演大家一起的努力，我觉得中国电影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政策上的，体制上的毛病和问题，那么这些问题一直是这些导演在努力，在推动，在改变，当然不尽人意的情况非常多，慢慢来，总之是综合的因素。对我来说有一个信条，我不会改变自己，这次是体制接受了我，不是我妥协。
主持人：不是妥协的结果。另外一方面，刚才那种问题也听到了不少。
贾樟柯：我觉得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一个问题。的确是产生了很大的改变，对我个人和摄制组来说是有很大的改观，我觉得我自己原来一直有一种力气使不上的感觉，我们在国外一直卖的风风火火，评论也好，不停拿奖，但是我自己觉得非常的空虚，我首先是一个中国的一个电影工作者，我觉得除了盗版的DVD可以传播这个影片之外，我为这个环境做不了任何事，我们都憋的慌，现在好一点，我们可以在电影院里面看我们的电影，可以带着电影跟观众见面，可以去一个城市可以直观跟观众交流，这是新的东西，我自己都挺期待的。
主持人：另外有一些网友不太赞同这种做法，或者说有担心，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改变对原来的风格，虽然你这次拍了城市的影片。
网友：我只希望你一直拍出《站台》和《小武》这样的片子，《小武》在我的心中是话语第一的位置，继续努力，能不能公映不重要，更重要是留下贾导的一笔。
贾樟柯：我很赞同他的说法，我个人有一个原则，在独立表达，在坚持自己的独立表达和公映之间，我首先要选择坚持独立的表达，如果这两者之间存在巨大的一个矛盾的时候，我肯定第一选择独立的表达。
主持人：哪怕不能，比如说如果第五部又不让你上了？
贾樟柯：我会继续坚持，因为这是我拍电影唯一的乐趣。
一定要坚持独立的表达
网友：我不赞同你这种做法，我觉得虽然在国内公映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前三部影片真的不可能公映，正因为这样的特点才能让大家这么喜欢，而你自己肯定会受到左右。
贾樟柯：我觉得不能拒绝这种交流，因为我觉得包括像我自己的电影，我觉得一定要跟最大多数的观众有一个见面，从90年开始有独立的电影，差不多有15年里面有100多部优秀的电影不能跟我们自己的观众见面，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的话，会存在一个巨大的落差，一方面作为电影我们不知道我们影片的回馈，就是反映，我觉得导演在放映的过程里面不停的来调整自己的工作，因为电影本身带来很多意识或者说认识的改变，我们一直缺少这样的互动。
另外一方面，观众15年里面一直不太了解这些导演的工作，我觉得这样的一种状态是一定要打破的。最终我们是要赢得的是一个真正中国电影自由的时刻，这个自由的时刻就是我们能够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感情，通过电影，观众可以在各种电影院里面多元选择自己喜欢的影片，变成一个正常的状态。让观众了解我们的工作，然后慢慢改变这种现状，是应该从公演开始做起的。如果总是不能够公演的话，将来带来负面的影响比我们得到的东西要更多，带来的问题要比我们解决的问题要更多。所以我觉得它是一个过程。
当然我觉得这个过程里面，一定要坚持独立的表达，因为如果丢掉这一点的话，我觉得可能那种推动力，或者说一种最有价值的东西就丧失了。
主持人：另外我们说到这一点，有网友问演员。
网友：成泰燊现在很多人知道你，因为贾樟柯的电影，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上一些比较主流的，或者说其他更方便出名的电影，同时有一个选择又是贾樟柯的片子，你会选哪个，请告诉我们你真实的想法，前提是你能够出名和获得更大的利益？
成泰燊：我作为演员，最早的时候，处女作是《海鲜》那部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包括在法国的南特电影节我自己也拿了最佳男主角的奖，这个在国内来讲，也有机会签公司，拍电视剧，利用这个机会混一个脸熟，当时有很多这样的诱惑的东西，这么多年也坚持了等于是5、6年，我第二部电影是《王首先的夏天》，第三部是《楠溪江》，第四部是贾樟柯的《小武》，我跟贾樟柯导演认识很多年，我们在《小武》就要合作的，但是由于资金的问题没有合作成，我一直希望和他合作，拍《世界》的时候，前后投入一年的时间，中间推到好多的电视剧，有时候为了勉强吃饭，这时候是一个选择。包括下面要拍一个电影叫《白鹿原》也是很多导演找我，为了这个电影也推到很多戏，我跟贾樟柯合作，很多年前就有一个约定，这次《世界》真是非常的理想，真是圆了我的梦想，从十几年喜欢电影，喜欢表演能够在这样的一个平台，有才华的导演，通过这次《世界》能够公映，跟国内的观众见面，既保留我作为一个电影演员在其中的表演是在很好的品质里面表现的，作为一个演员总希望更多的观众喜欢他的表演和他演的电影，在这方面选择我肯定是选择艺术电影。像《教父》那样的影片我肯定是去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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