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爱看的电视节目之一便是戏曲。那时刚刚识了些字,很喜欢一边听着或昂扬激越或哀婉动人的唱腔,一边看着字幕品味那些优美戏词的文字之美。“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虽然年幼的我对这些隽永文字的深意不求甚解,但对中国文字和诗词曲赋的喜爱,便正是从那时生出了萌芽。
虽然说,戏曲是舞台艺术,但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常进戏园子?打小就受舞台的熏陶?很多人最初喜欢上戏曲,也许都和我经历差不多,全靠“话匣子”或是电视这样的“空中剧院”。而那些让人听着忍不住摇头晃脑跟着哼唱的唱段,就如同今日的流行歌曲,曾是我们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一部分。
然而,从何时起,曾是中国人血脉一部分、就连贩夫走卒都能唱上几句的戏曲变成了小众艺术,受到冲击、面临危机了。广播、电视、舞台上,戏曲节目的空间越来越小,受众也似乎变得越来越老。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中,多年前曾占有举足轻重位置的戏曲节目如今不仅被推到零点以后,而且被压缩的只剩可怜的几分钟联唱,难怪有戏曲名角已因难以接受此等“冷落和羞辱”拒上春晚。还有不少仍对戏曲痴迷的老观众,被剧场演出的高额票价挡在了门外,经常能在剧场门口看见白发苍苍的他们站在风中拉下脸来向人讨票。
这也难怪在综艺百花中一枝独秀的央视《空中剧院》栏目,成了戏曲从业者、戏迷朋友,甚至剧场经营管理者的心头之好。9年前,戏曲艺术正遭遇与大众娱乐之间的生死较量,荧屏上娱乐节目争奇斗艳,戏曲舞台前却是车马冷落宾客稀,不少戏曲演员为了生存甚至萌生告别舞台另求生路之意,《空中剧院》正是在那个时候逆境而生。2003年1月1日,《空中剧院》开播的首期节目是在常年演出戏曲节目的长安大戏院直播,而长安大戏院总经理赵洪涛却评价《空中剧院》才是“世界上、历史上最大的一个剧场。”
9年多来,这个播出戏曲节目量最大、影响范围最广泛的“全世界最大剧场”,已经累计播出剧目800多台,其中现场直播200多场,足迹遍及全国几十个城市及港澳地区。很多人,正是因为这个“空中的剧院”,从此萌生了对中国戏曲艺术的兴趣和热爱。
接触过很多老艺术家以及全国各京剧院团的“一把手”,都对这样一个电视栏目盛赞和感激不已。叶少兰感慨“《空中剧院》让电视成了宣传京剧的舞台,培养了一大批京剧人才,调动起了老艺术家的积极性,一大批失传的剧目也被挖掘出来。”李世济虽然因为视力下降看电视很吃力,却经常接到青年朋友和老朋友的电话,和她分享看了《空中剧院》某期节目后的感受。她说:“通过电视传播,让看戏的年轻人多了;也方便了腿脚不便、到剧场吃力的老年人,不少人都是每天要看《空中剧院》的忠实观众。”刘长瑜则指出,电视手段不仅记录和展示了无数优秀剧目,也使人才迅速提升:“演员知道要上《空中剧院》,演出时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观众等在电视机前看。演好了,会给大家留下很好的印象;演砸了,也抹不掉。”J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