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舞池 底特律乐队“电动六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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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如果乐迷听说还有人热衷于搞Disco音乐，那么你一定认为他们疯了，抑或认为这是一帮在年龄上和弗里特伍德·麦克(Fleetwood Mac)或者“比·吉斯”(Bee Gees)们有一拼的不知流行为何物的不识时务、固执己见的老家伙，更会为这些家伙的命运担忧。因为Disco空洞的内容、简单重复的旋律、冰冷的交流声、每分钟125拍单一反复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节奏，只有人们在High的时候或者“飞”的时候，那种东西才会被认为是音乐。即使是当初曾经风光一时的冰冷机械的Big Beat或者“碎拍”(Break Beat)如今都已成明日

黄花，流行乐、摇滚乐圈哪会再给Disco这类东西留下些许的容身之地？而2003年流行乐坛所发生的一切却否定了人们的判断——恰恰出现了这样一支新晋乐队，他们以Disco乐风为架构，负载了多种音乐元素，他们让在舞台前和舞池中舞动的人群不仅仅用耳朵聆听，而且用心和血液感受到了音乐的存在，看到了行将就木的Disco音乐的一线生机。这支年轻的乐队凭借首张专辑《火》(Fire)，震撼了英美摇滚乐坛，他们就是本文将要介绍的底特律乐队“电动六人组”(Electric Six)。

　　2004年2月27日，星期五，“电动六人组”这支已经成军近八年之久的乐队经历了乐队历史上最为紧张不安的一个周末。“你们可以用鼓机！”，“用雅马哈(Yamaha)X-1400，它可以像任何一个人一样打出你们需要的稳定节拍，现在我必须赶到太子港(Port-Au-Prince)。我必须做点什么！” 乐队鼓手M不顾队友的劝阻和乐队正在进行的录音工作，狂躁地把衣服和旅行物品一股脑地塞进防水帆布旅行袋，然后，爬上了等在门外的

　　这就是发生在最近的，这支疯狂乐队的疯狂成员的疯狂行为。

　　而这还不是最疯狂的。日前，乐队前贝斯手Disco因愚蠢的酒后驾车，险些要了自己和詹森·范·邦迪(Jason Von Bondie)的命。当然，乐队如今的大红大紫并不单纯依靠发生在乐队成员中的花边新闻，即便他们的迅速窜红的确存在一些偶然因素和幸运成分。

　　“底特律的北郊有一家‘灯塔唱片店’(Tower Records)，我们乐队的专辑是销售排行的第二名，在上市的前四天卖出了32张。所以我推断，如果这个国家有十亿座城市，照这样发展下去，你算算，第一周我们的专辑大概会卖掉320亿张！”面对刚刚上市的新专辑销量的良好走势，M得意而兴奋地说着疯话。的确，乐队的首张专辑取得如此之好的成绩是乐评界乃至乐队自己都始料不及的。

　　1996年，美国密歇根州底特律城。词曲作者兼歌手迪克·瓦伦丁[Dick Valentine，当然，当时他还没有使用这个令人作呕的艺名，那时他叫杰克森·庞德(Jackson Pounder)]和鼓手马丁·M(Martin M)组织了一支风格复杂怪异的乐队——“野帮伙”(The Wildbunch，这是一个被乐队成员至今深爱的队名)。在当时的环境下，这并不是一支时髦而具备流行潜质的乐队。

　　其实，迪克最初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一名摇滚明星，那时他的愿望是做一个电视气象播报员。但是，同乐队在底特律当地的酒吧和夜总会进行了几场演出之后，他离开了正在就读的密西西比州(Mississippi)斯塔科威利(Starkville)的电视气象播报员学校，从此开始专心于乐队的演出和音乐创作。在那个学校，他只学习了三个星期。

　　他们在蚊型唱片公司Uchu Cult发行了首张七英寸单曲唱片《我失控的摇滚乐》(I Lost Control (Of My Rock & Roll))，以及收录了乐队8首早期现场作品的唱片《“野帮伙”心情复杂的夜晚金曲辑》(An Evening With the Many Moods of the Wildbunch's Greatest Hits...Tonight!，这张唱片当时只售出了13个拷贝)。他们异想天开地以Disco舞曲为基础，在音乐中融合进了“车库摇滚”(Garage Rock)和“新浪潮”(New Wave)风格，为黯淡了多年的底特律摇滚乐坛抹上了一笔亮色，在地下摇滚乐界赢得了些许喝彩。

　　随着贝斯手“迪斯科”(Disco)，吉他手摩祖·弗莱萨图(Mojo Frezzato)、“摇滚印度人”(Rock & Roll Indian)和键盘手布莱克里普斯·霍夫曼(Blacklips Hoffman)的加盟，“野帮伙”的阵容日益壮大，乐风也日渐成熟。

　　1997年乐队转投地下唱片公司“飞弹”公司(Fling Bomb Label)，在公司的帮助下乐队发行了单曲《The Ballade of MC Sucka DJ》，这首歌曲用诙谐跳跃的旋律和不加修饰的歌词辛辣地讽刺了正在底特律走红的白人说唱乐。在此期间，乐队还参加了公司圣诞单曲合辑《来自“飞弹”的意外包裹，第一辑》(Flying Bomb Surprise Package, Vol.1)的录制工作。

　　乐队在其后几年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乐队虽没有停止演出活动，但是乐队的发展走进了低谷，乐队灵魂人物迪克的创作也陷入瓶颈。2000年，乐队成员们愈发预感到危机的临近，大家将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混录之后限量发售，作为纪念。然后，迪克忍痛解散了乐队，只身来到洛杉矶欲在好莱坞寻求发展。但是，由于在好莱坞发展遇阻兼之对“野帮伙” 的难以割舍，6个月后迪克重返底特律，并带回了30首新作，这些作品为乐队日后的成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那时，我挂电话给这群家伙，”迪克说，“我告诉他们我要回来了，已经是时候让乐队重新走到一起了。”M说：“那简直是我们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就在迪克召回“野帮伙”的旧部，意欲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时，麻烦也随之而来。一天，一个DJ敲开了乐队排练室的门，声称自己早已注册了“野帮伙”这个名字作为艺名，如果不想接到法院的传票迪克的乐队要么更换队名要么支付一大笔赔偿金。显然白手起家的乐队不可能支付得起贪婪的DJ开出的天价。乐队已经使用“野帮伙”这个队名多年，在底特律地下摇滚界小有名气，并且拥有了一票忠实的拥趸，更换队名对乐队造成的在感情上和利益上的伤害可想而知，但是他们别无选择。于是乐队极不情愿地将乐队名字更改为“电动六人组”(Electric Six)。一不做二不休，杰克森·庞德索性将自己的名字也改了，从此便叫起了迪克·瓦伦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2001年乐队在“飞弹”唱片公司发行了最后一支单曲《危险！高压电》(Danger! High Voltage)。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重组后的乐队这首厚积薄发、牛刀小试的作品竟在短时间内在地下摇滚乐圈迅速走红，成为当地大学电台点播率极高的热播曲目，特别是在遥远的英伦，这首歌曲更成为超级金曲。面对“电动六人组”在地下的大获全胜，大型唱片公司自然不会熟视无睹。英国独立唱片公司XL，看准时机，适时签下了这支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乐队，并且重新录制发行了乐队的成名之作《危险！高压电》。而这次重新录制非比寻常，公司方面特邀当年在欧美地区势不可挡疾速走红的“白色条纹”(The White Stripes)乐队的主将杰克·怀特(Jack White)担任客座主唱。“白色条纹”这支乐队同样来自底特律，是车库摇滚复兴的生力军，也是迪克们的故交。杰克颤栗的嚎叫重叠在迪克粗砺的声音背后，更具惊悚的听觉效果，使整首作品具有了更为强大的震撼力。另有一条虽未经官方证实，但在唱片发行中起到重要宣传作用的消息是：在重混版本的该首作品中吹奏萨克斯的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

　　显然，XL公司对这支新近签约的乐队是充满信心而且寄予厚望的，从制作到宣传推广都不遗余力。当然单曲发行所取得的成功也证明公司的努力并非徒劳。2003年1月《危险！高压电》令人难以置信地爬升到英国单曲排行榜第二的位置。这是每支新晋乐队都渴望但又难以企及的成绩。

　　“那天，我正在给乐队弄金枪鱼罐头吃，迪克坐在我的箱琴边上，说‘我想我写了一首在我一生中所有我写的歌曲里最为愚蠢的一首。’听了那首歌之后，我笑弯了腰。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那是一首有趣的歌曲。”M说道。

　　M提到的这首歌曲就是《同性恋酒吧》(Gay Bar)，乐队的又一首打榜力作。

　　2003年6月2日，乐队发行了一张七寸迷你唱片，其中包括了《同性恋酒吧》这首歌曲的音乐录像，以及有2003年XL公司全力捧红的另一女朋克乐手“桃子”(Peaches)加盟助阵的重新混音版本。在音乐录像中迪克和其它乐队成员以头戴礼帽、上身晚礼服、下身皮短裤的怪异装束，在镜头前做着丑态百出的表演，即便如此这支音乐录像依然被英国著名的摇滚杂志《Q》评为年度最佳音乐录像。这首单曲也继《危险！高压电》之后，再次一路飙升冲入英国单曲排行榜十大。

　　在这张迷你唱片发行之前，即2003年5月，乐队已经发行了自1996年乐队成立以来的首张大碟《火》。参加唱片录制的乐队成员包括迪克(主唱)、M(鼓手)、瑟治·乔波特(Surge Joebot，吉他)、迪斯科(贝斯)、“摇滚印度人”(吉他)。键盘手泰特·纽克拉斯(Tait Nucleus)晚些时候加入。唱片发行不久，瑟治、迪斯科、“摇滚印度人”离队，接替他们的是：弗兰克·罗伊德·波纳万切尔(Frank Lloyd Bonaventure，“野帮伙”时期的旧部)、“上校”(The Colonel)和强尼·纳什内尔(Johnny Na$hinal)。

　　这张唱片收录了乐队自“野帮伙”时代到2003年间的十三首歌曲。其中包括金属风格的作品《她是白人》(She's White)、《复仇和时尚》(Vengeance And Fashion)、《舞池里的核战争》(Nuclear War(On the Dance Floor))、充满政治暗示的朋克风格作品《你妈妈的裸照》(Naked Picture(of your Mother))、New Wave作品《合成器》(Synthesizer)、Disco-Funk舞曲作品《领舞者》(Dance Commander)，短小谐趣的《同性恋酒吧》，以及乐队的成名曲《危险！高压电》等等。唱片一经问世，竟然在英美两地疯狂大卖，甚至拉动了Disco音乐的复苏，车库摇滚也在“电动六人组”和“白色条纹”等乐队的复兴行动中得以咸鱼翻生。

　　同许多在底特律的摇滚酒吧里“死磕”的乐队一样，“电动六人组”对20世纪60年代的根源摇滚情有独钟，期许着具有深厚摇滚文化的底特律城的音乐复兴。但是，他们的音乐并非单纯的传统主义的，在他们的音乐中更充斥着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和享乐主义。他们音乐的结构虽相对复杂，但是旋律却简洁流畅，词作虽简单直白，但立意却严肃深刻。

　　将“电动六人组”的音乐认祖归宗，硬性分类是困难而且毫无意义的，即便乐评界将乐队的风格定义为Disco-Metal、Disco-Punk或Disco-Rock也不能涵盖该乐队复杂、丰富、多重的音乐元素，更不能真实描述乐队在摇滚乐流派间的音乐跨度。乐队凭借着对摇滚乐的认知，遵循着自己的创作方向，在各种音乐风格间纵横驰骋，用一首首短小精致、旋律丰富、火热跳动的歌曲征服了听众。

　　文/崔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