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滚石乐队:不用把我们想得太经典

2014年03月04日17:26  精品购物指南 微博
滚石 滚石

  撰文 / 李森

  在今年的上海演唱会前,我们和滚石乐队聊了通电话。去年他们成军五十年,全世界都在向这支仍旧“在路上”的乐队致敬,你不用花很多时间,就能从连篇累牍的报道中找到绝大部分你想了解的乐队史、八卦和传闻。但我们想呈现的东西不一样,我们想让这4位殿堂级的“老家伙”告诉我们一点来自上个世纪的个体经验,由他们分别口述一段故事。在有限的通话时间里,我们尽量避免了那些常规的寒暄与对话,最终再舍弃那些诸如“如果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们,因为那样就不特别了”的套话,只留下浓缩了滚石式智慧的话语。我们试图与各位分享,“人生的旅途就是难以言喻(Some journey cannot be put into words)”。

  米克·贾格尔 / Mick Jagger /主唱

  乐队刚成立的时候,我们在俱乐部表演,大的小的都有,通常是小的,唱给那些喜欢爵士的人听。但舞台就是舞台,没什么特别的不同,不管你是在俱乐部还是在格拉斯顿伯里(Glastonbury)表演,你要做的都是用音乐连接台上台下,享受演出的过程,这种经验具有相似性。虽然和五十年前相比,世界已然改头换面,但你不会时刻提醒自己五十年前我是什么样的人,除非有人问。对我而言,经验多了,不代表我的态度变了,变的只是和世界相处的方式,要我说,滚石五十年来玩的是同一种东西,而且你不难发现我们对古典音乐的和弦结构的借鉴。从这个角度,滚石的歌迷都很长情,很多人是通过父辈或兄弟姐妹的介绍才开始认识我们的,比如他们会告诉我“啊,我第一次看你们演出是在1989年”,所以我们的演唱会更像是一种家庭活动。但你们不要把滚石想象得太“经典”,这个世界上有大把大把的乐队,你知道滚石,是因为滚石成立了那么久,已经在你必须了解的行列之内了。你其实只用记住,滚石刚成立的时候,我不过是个经济学院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指望过自己有一天名垂青史。

  基思·理查兹/ Keith Richards /吉他手

  去年,跳上海德公园(Hyde Park)舞台的那一刻,确实有点恍如隔世。布莱恩(Brian Jones,乐队已故吉他手)还在世的时候 —— 那已经是1969年的事了 —— 我们在这里演出过,舞台比现在小多了。但怀旧感转瞬即逝,你脑子里不会一直播放1969年的画面,因为你得把注意力放在当下。许多人问我,现在的摇滚乐和六七十年代的摇滚乐有什么区别,我的回答是,在我眼里,摇滚最重要的是节奏,“摇”和“滚”相比,后者才是本质 ——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滚”是一个现在时的动作。写歌也是一样,一旦你开始写,你会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人性的观察者,一句普通的日常短语,比如“我得不到满足”,在创作时可能意味着一种对生活的比喻,或者干脆就是一首歌的灵感。这很神奇,因为你比平时更容易发现“无关痛痒”背后的东西。怎么说呢,如果没有音乐,我可能就去广告公司上班了,说不定还会蹲监狱,是音乐改写了我的人生。我不是什么追求成就感的人,摇滚名人堂?拜托,它刚成立的时候,是我把它捧出名的,滚石入选一点都不值得惊讶,也不是什么让我兴奋的事;我更喜欢听一群懂你的歌迷评价你的演出。这种兴奋感不会随年龄增长而消退,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老了,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我才稍稍意识到变老这件事。但,活在当下,对吧?

  查理·沃茨 / Charlie Watts / 鼓手

  对一个七十多岁的人来讲,为期两年的巡演算是很长的了。在家里,我除了锻炼就是吃,但巡演就像是我的第二天性,无论从经济上还是身体上,我都停不下来,但有时候确实吃不消。我没看过关于滚石的纪录片,相比之下,我对路易斯·阿姆斯特朗(Louis Armstrong)的故事更感兴趣。去年,每个人都在告诉我“你们已经成军五十年了”,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在我这个年纪,最不在意的就是怀旧。

  罗尼·伍德 / Ronnie Wood / 吉他手

  1973年加入滚石之前,我是他们的歌迷,但从来没有真枪实弹地表演过滚石的作品。那段时间真的很疯狂,因为我有三百多首歌要学,甚至在蒙托克(Montauk)彩排时,我的架子上还堆满了任务,唯一想的是怎么把歌单练熟。好在我克服了这一切 —— 我想说的是,没有什么比“开头”更难的了。

  滚石来华,怎么伺候?

  抵达上海之前,乐队下榻的酒店不允许被公开;

  餐饮方面,乐队成员均有指定菜单,而这份菜单目前尚未透露给中方工作人员;

  演出时,后台必须有推拿师待命;

  主唱米克·贾格尔要求在后台准备一条跑道,供演出前热身,热身完毕他会直接跑上台;

  乐队要求给每名成员配置一辆豪车及私家司机,司机需着正装,年龄在21岁以上,懂双语;

  司机在车内不能使用移动电话,也不许随意和乐队成员交谈。在没有特殊要求的情况下,车内不使用空调;

  车内保证有4瓶水。

  8年前,我亲历了滚石上海演唱会。

  我现在还留着当时的演出证。那会儿我们几个音乐记者都喜欢摇滚乐,觉得自己年轻,梦想和职业绑在一起,所以跳上火车的时候意气风发,自认为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但那次演出感觉冷冰冰的,他们上场很晚,也特别强势,崔健又不给力,在台上窝窝囊囊的。我身边是人山人海的老外,突然间觉得孤零零的,又有些卑贱。明明是充满热情地来了,但感受到的氛围却截然相反。

  前几天看演出,碰到当时同行的朋友,他说“我们再看一次吧,那时候不懂,没进到音乐里面”,我觉得也对,所以又买了票。这次应该更容易享受音乐本身,而不是被环境和言论影响。年轻的时候听滚石,觉得挺酷,但他们音乐中美感的部分,可能要等年纪大了才更理解,包括乐器的编排、曲目的选择,以及那些看起来反讽其实又符合人文关怀的歌词,算是一个检验自己是否长大成人了的标准。对大多数人而言,滚石没有直接和我们的日常经验发生联系,去看演出也就是一次朝圣;包括8年前的我,也是干了件附庸牛×的事儿。现在,我知道内心对音乐的需求是什么,我要去欣赏他们创造的美。

  讲述人:郭小寒,资深媒体人。

  谁没有一些对滚石的记忆呢?

  “试试这个吧,特大牌儿”—— 这是上世纪爱听音乐的小青年买英文磁带时的俗套剧情,但它的确发生过,于是,封面简单粗暴的《Sticky Fingers》成了我高中时一次误打误撞的收藏。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其实分不清台湾滚石唱片、鲍勃·迪伦《像一块滚石》、《滚石》杂志和滚石乐队之间的六度分离,关于乐队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红舌头”上。也许是缘分未到,虽然日后大致拼贴出了滚石的轮廓,但我一直未能建立起真正的兴趣,米克·贾格尔的八卦似乎更能吸引我。直至去年,朋友看完他们在加拿大的巡演,感慨“一生一定要看一次滚石的现场,虽然票价很贵,但真心值”,我才醒悟过来。实话说,和他们的“老对头”披头士相比,国内对滚石燃过真感情的歌迷十分有限,“人人都知道滚石,但不知道如何去爱”,这句话还是很中肯的。当年因为非典,老家伙们弃掉了北京的现场,2006年和这一次都只瞄准了上海,但我还是决定跨省去看这场演出,也许3月12日,就是我“路转粉”的开始。看过现场后,爱上这样一支乐队,可能还不算晚。

  讲述人:古逃逃,资深音乐记者。

 

(责编: 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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