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泉谈《活着》:黄渤是一个奇葩式演员

2012年10月29日07:19  信息时报
黄渤饰演的角色是《活着》的灵魂,袁泉愿意只当他的陪伴者。
为人妻为人母后,袁泉对《活着》有新的感悟。
在3小时的演出里,黄渤需要付出很多体力跟精力。
导演孟京辉认为袁泉和黄渤的组合是妙手偶得,也是志在必得。

  听袁泉说话,犹如是温柔耳语,在她气韵优雅的谈吐间,吐露的是经过深邃咀嚼的思维之“泉”,怪不得她带给观众的,永远是一种仙气十足的印象。不过,为了话剧《活着》里家珍这个角色,袁泉却要努力降低这股“仙气”。话剧《活着》于前日在中山启动广东巡演。演出前,导演孟京辉携主演黄渤、袁泉与媒体畅聊演出感受。黄渤认为演完《活着》自己终于上档次了。而袁泉则赞黄渤是一个奇葩式的演员,自己非常愿意为黄渤当绿叶。话剧《活着》将于11月2日~4日在广州友谊剧院上演。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谢奕娟

  谈《活着》 为角色刻意降低“仙气”

  信息时报:之前对《活着》了解吗?当了妈妈以后,对《活着》会不会有了新的认识?

  袁泉:中学时就看过这本书,原来没想过这本书跟自己会有联系。第一次导演跟我提这部戏的时候,刚刚生完孩子半年,可能因为刚当上妈妈,觉得对家珍这个角色的距离近了一点,到真正开始排练时,又把原著翻出来重新读。原来当自己有了一些人生经历,为人妻为人母以后,再看到别人的苦难时,会觉得作为一个女人,不管在什么时代背景下这种担当、执着和付出的美德,可能有一些无奈,但却是一份责任,一份顺其自然的责任。

  信息时报:所以《活着》离我们的生活并不远?

  袁泉:看似另一个时代的事情,但其实对于现实生活是有很多启迪的。我觉得在《活着》里每个人都生活得很有耐心,与命运为友。《活着》让我看到了耐心和担当,现在大家都在求速度,求信息更通畅,求交流得更透彻,但可能跟我几年前出的一张唱片《孤独的花朵》一样,其实越是渴望沟通,越是把话全说出去的时候,越无法真正说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所以反而在《活着》当中,看到他们的生活状态:那种言语不多、承认当下、安于当下的生活,然后从生活中这些很不容易的沙砾里,去寻找那种珍贵的东西来感动自己。

  信息时报:你一向给人的感觉“仙气”很足,是刻意保持了一种距离?

  袁泉:刚才孟导还在调侃说:“小袁的成功就在于她有距离感。很多人也没看过你的话剧,但是大家概念里就会说,这是一个好演员。但看过没有?没看过。”我觉得保持距离是一个本能的反应,可能我本人来说也比较喜欢安静这一面。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的活动都是群体性的,够闹的了,所以除了工作之外,希望自己的生活比较简单,享受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

  信息时报:这次演家珍,有没有刻意把自己的“仙气”降低?

  袁泉:有做这种尝试,但每一个演员都以她特定的质感存在,并不是说我演了家珍,我就彻底地扎到泥里去了。我也在寻找我跟家珍之间相通的东西,比如说家珍她是受过教育的,她是城里的小姐,不是从开始就在村里干农活长大的。所以有时候我也从自己的生活来考虑,她如何能平衡掌握自己这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跟福贵过日子,那一定是有她独立的心灵小空间,她需要在那个空间里自我消化,然后再出来贡献给这个家庭,所以戏里可能也会看到她相对独立的状态。

  信息时报:《活着》的重点在福贵身上,你会否觉得吃亏?

  袁泉:福贵本身就是小说的讲述者,这部戏也是以他为重点的,强烈的戏剧冲突确实以他的讲述来穿针引线。从一开始我就说,家珍是一个陪伴者,这个陪伴者不一定有最夺目的光彩,但少了她也不行,就像是一片绿叶,我非常愿意。黄渤是这部戏的灵魂,他在导演的拿捏下完全树立在舞台上,由他撑起这部戏。他的幽默、他的那种生命状态的昂扬,带给了福贵这个角色很多特质。黄渤天生对于语言、肢体、节奏的把握能力很强,他才是一个奇葩式的演员。

  谈话剧 不同阶段“邂逅”不同角色

  信息时报:出道以来演绎过《狂飙》、《琥珀》、《简爱》、《暗恋桃花源》、《活着》那么多的话剧,下来还有田沁鑫的《青蛇》,你觉得哪个角色最接近你的内心?

  袁泉:其实每个角色都是在我某个人生阶段与我内心最接近的。像《琥珀》,我曾经跟导演说过,《琥珀》我可能演不了的,我已经不在小优的状态里,但当年我觉得我是她。《简爱》对我来说是一个引导,每个人生活当中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问题,每一次复排,我都会从中得到很多的正能量,让我对原则、自尊、自己的信仰有所感悟,觉得可以放弃一些东西,遵从一些东西。至于《青蛇》,白蛇从妖变成人,应该也是理想和现实的碰撞,而她最后选择了理想。虽然现在还没有进入排练,但我挺期待。

  信息时报:你在表演上也有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吗?

  袁泉:我还蛮幸运的,在我二十五六岁时有《琥珀》、《暗恋桃花源》,到我三十岁有《简爱》,到我生完孩子出来了有《活着》,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的角色,这些戏就已经让我觉得非常难得。我也会期待,会有更好的角色,与命运为伴。

  信息时报:什么是更好的角色?

  袁泉:更好的角色,也许会在我的人生阅历、经历更丰富以后,可能到中老年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可以把我的这些经历都归拢起来的角色。

  谈孩子 不想把她养成“金娃娃”

  信息时报[微博]:这几年为了家庭你好像都处于半隐退状态?

  袁泉:因为生女儿以后,今年才开始正式出来工作。从2009年到现在这三四年,就是非常完整地体验了孕育一个生命,到她降临,看着她慢慢一天天变化,到现在她会跟我非常好交流的过程,现在觉得她开始建立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我自己可以稍稍放一点精力出来,有自己的工作。

  信息时报:孩子的降临给你带来哪些新的感悟?

  袁泉:生活的重心会很大的转移,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一个生命的降生,真的是一个很神圣的过程,同时又是极度的自然和平凡的。所以你既要把它看得很神圣,又有把它看得很平常。

  信息时报:会不会加倍努力挣奶粉钱?

  袁泉:没有,其实工作的机会都是顺其自然而来的。因为我们并不想把孩子养成一个“金娃娃”,没有说为了她必须增加很大的工作量。不过今年的工作安排确实挺满的,从3月份的电影、话剧《简爱》的复排、《活着》的演出、到接着电影的上映,再到新话剧《青蛇》的排练演出,今年比我出道以来哪一年都忙,但是能碰到心动的角色是没有办法的。《青蛇》是在《活着》之前定的,但是《活着》来了,你能说你太累了,所以不去演吗?工作量的增加其实不是因为经济上的,因为演话剧其实赚不了钱,只是特别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信息时报:为了孩子,你和夏雨[微博]在工作安排上会特别错开吗?

  袁泉:今年可能是我特别忙的一年,小夏前两年一直特别忙,今年春天拍过戏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所以两个人确实是有这种分工。

  信息时报:孩子有没继承你们俩的演艺天分?

  袁泉:还好,其实我带她到过一次排练场,她会很安静地坐在台下看戏。当时在排《简爱》,然后简晕倒,圣约翰把她抱到床上的时候,小孩就在下面很慌张说(学着孩子的语调):“妈妈!”她不知道我怎么了,信以为真了。然后她爸爸就会在旁边跟她说:“妈妈和叔叔在表演。”她特别认真地看着,舞台上有人笑的时候,她也跟着笑。但其实她现在还太小了,她什么都爱,喜欢画画、喜欢唱歌、喜欢玩、喜欢撒欢地跑,还喜欢爬高爬低,平衡感特别强,我想父母的基因肯定是有的,但不管怎样,未来都希望她平安、健康,然后,快乐是要自个儿去寻找的。

  信息时报:孩子更黏着你还是夏雨?

  袁泉:都不黏。因为我们经常要出差。在家时可能你打电话的时候,她就蹭过来,坐在那儿,特安静,她也知道妈妈在谈工作,非常懂事的一个孩子。当你要出差的时候,她会很懂事的知道你要工作,回来的时候她会很高兴地紧紧抱住你。

  信息时报:在外面会特别想孩子吗?

  袁泉:会特别想,但想的时候我也告诉自己,这也是难得的享受独立空间的机会,所以不会出来工作惦记孩子,回到家又想着工作。出来工作就享受工作,回到家就享受亲情。

  孟京辉[微博]:把黄渤[微博]袁泉[微博]凑一块我都想笑

  谈到《活着》,导演孟京辉认为这不是农村戏,也不是历史戏,而是一部特别简单的关于男主人公福贵的心灵历史,“它不是我们从小学中学课本学到的历史,是一部心灵的历史。中国当代文学里,赋予一个人心灵的历史的作品不多,《活着》算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作品。”他坦言,自己特别欣赏余华的作品,对于中国当代文学也特别有信心。虽然在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前,自己并不知道他,“不过我去年在一个讲座上就预言两年或者四年以后,肯定中国会得诺贝尔文学奖。”

  而《活着》虽然有强大的原著,以及张艺谋的获奖电影等珠玉在前,但孟京辉豪言说:“前面这些作品都挺好的,但我本能地觉得我更牛逼,事实证明好像也是这样的话,就对了。我觉得我有这个能耐,有更不一样的解释,更扎实的一些想法,更天马行空的一些做法,所以我也没怕。在排戏时也没有进行过这些比较。舞台本身更随意,不像有些传播媒体那么有局限。舞台还可以随时自由改动,它像一棵树一样在成长,所以舞台本身就具备了这种可能性。”

  演员的选择也是一个令人好奇的问题,孟京辉坦言:“大家看到我找的两个演员,肯定会觉得奇怪,黄渤和袁泉的气质单看就太不接近了,怎么会被凑在一起呢?当我一想到这两个人时,我自己都想笑,我觉得这太怪了,他们俩怎么给凑一块了?但可能就因为这样产生一种张力、一种能量,核一样的在舞台上爆炸。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妙手偶得,同时也是志在必得,他们俩在一起的感觉是对的。”

  黄渤:演《活着》让自己终于上了档次

  听到自己要和袁泉一起演话剧,黄渤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人对自己的认识永远会比别人对自己的认识提前一步。一开始导演找到我,我觉得整个班底,包括孟导、袁泉,比较能够满足我对舞台创作的各种条件,没有理由不做。”不过,黄渤也坦言,自己确实是被“骗”进《活着》剧组的:“这不怨孟导,只怨我之前对孟导不够了解。听到他说:‘哎哟,渤,你这大夏天的,七八月份,舒舒服服呆在剧场里边,弄杯茶一喝,咱们来聊聊艺术,聊聊人物,聊高兴了下去溜一圈,回来再聊,再走走回家睡觉了,哪用你这深山老林、蚊叮虫咬又太阳晒的。’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事实是,排练过程中就把黄渤折腾得够呛,第一次联排长达5个小时,很多辛苦排出来段落又被导演狠狠砍掉,最后呈现在舞台上3小时的演出。“我们首演的时候,经常跟我合作的一个摄影师就纳闷,说你电影里演得那么累,怎么演个话剧还是那么累呀!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只要你觉得是值得的,你兴趣盎然地去做一件事,你就会觉得,还好,体力上跟精力上的付出,会变成一件特别愉悦的事情。”

  黄渤坦言,演《活着》的收获是让他“终于上档次了”。“它跟以往我个人的那些创作不一样,好多经验不管用了。导演给我的是以前从未闻到过的一些新鲜空气,新的养分,重新把它吸收进来。一开始可能不是那么适应,但慢慢就进入状态。包括跟袁泉搭档,她给予的帮助也特别大。”黄渤做了一个有趣的比喻:“上学,还有平时我们看碟看资料,像是在吃饭;然后影视剧创作,有点像在吐,体内就这点东西,不断在往外掏。但话剧,对我来说,有点像反刍,因为跟影视剧不太一样,你可以不断琢磨、推敲,可以深一点浅一点,多一点少一点,是一个不断历练的过程。所以隔一段时间回到舞台上来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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