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陈建斌
大概在2000年,赖声川老师将《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带来大陆演出。我演的角色是金世杰老师演的那个皮不笑沈京炳。当时跟我合作的是台湾的倪敏然老师,他教给我很多东西,我们也成了特别好的朋友。我当时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能来台湾拍电影,拍《军中乐园》。
我有机会演这部戏,首先要谢谢我的好朋友廖凡。大概是去年冬天,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个人要找我拍电影。这个人就是钮承泽。廖凡说:“他要打给你。”我说:“可以。”我看过钮承泽导演的《艋舺》,很喜欢。记得当时是在一个车库里接到他的电话,一个长达四五十分钟的电话。我们就省略掉了一些客套,他给我讲为什么要拍《军中乐园》这部电影,以及他对这个人物的认识。他中间有一点打动了我,当他谈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叔叔第一次通过越洋电话沟通时,我觉得打动了我。我认为他拍这部电影的初衷是真诚的,发自他内心深处,他想拍一部真正的好电影,我就答应了他。
等到年底开拍前,我又改变主意了。因为中间拍了一部很长的电视剧,又拍了一部电影,等《军中乐园》要拍时我已经非常疲劳,而且又要去金门那么远的地方。当时不太想去,就跟他们说“可能我就演不动了”。当我辞掉之后,我夫人就跟我说:“钮承泽是一个很好的导演。”我回到我的书房,把剧本拿起来,认真看了一遍,是一个很好的剧本,但我当时已经回绝掉了,很尴尬。
没想到转天——— 这是后来我听钮承泽跟我说的——— 导演突然就灵光一闪,他对他的制片说:“你再给陈建斌打个电话。”当时我接到这个电话,他问我“怎么样?”我说“可以”。他们很吃惊,怎么突然间又同意了?但即便是我答应演了,心情也是很“沉痛”,因为我刚拍了两部戏,累!记得是他们的制片人刘蔚然到北京去接我,我觉得那个过程就好比一个警察押着一个逃犯,就押着我来到了拍摄场地。
一到现场,我就很喜欢这个剧组。像跟阮经天,我觉得跟他合作非常好,很感谢他。因为他让我忘掉“我来到很远的地方拍戏”。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他有一个绰号叫“场面王”,就是他特别会招呼人,但我认为他对我的那些都是很真诚的。跟阮经天、豆导、陈意涵,合作得非常愉快。我认为不管是哪个地方的摄制组,好的摄制组都是一样的,不好的摄制组各有各的不好。好的摄制组大家都非常敬业,有共同目的,所有人努力要把电影拍好。尤其是豆导这个人,从第一次我跟他见面那天起,他就说:“一定要拍出我心目中的这个故事,我一定要做到。”他那个劲儿真得很像我以前几个做导演的朋友,“我一定要这样,我一定要那样”,而且在拍摄的过程中也是排除万难,一定要达到他心目中最好的标准。
有一次,我们从头一天晚上一直拍到第二天早晨,熬了一整晚,一般来说该收工了,但没有。我们决定继续拍日出。因为豆导想把日出拍成电影里的日落。当时是10月、11月了,晚上非常冷,又在海边,大家都穿着衣服,但我演的老张是“海龙蛙兵”,只穿了一条红短裤。他们都挺暖和的,我到第二天早上已经是一点暖和劲儿都没了。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他就在那儿,“再来一条!再来一条!……”哇,那个狂热,让我看到这个艺术家为了追求他心目中的艺术,一定要把自己和所有演员、工作人员的潜能发挥到最大。我想,也正是因为熬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我很想回宾馆去睡觉的那种感觉,就跟这个老兵很想回家特别像!(笑)我完全理解了!那场戏就是这样演出来的。
这次金马的成绩让我很受鼓舞。《军中乐园》这个戏,是豆导心爱的一部作品,我希望通过我、陈意涵、万茜,还有几个提名,能够为这个电影增光。我觉得才对得起他这部电影和所有工作人员对这部电影的付出。
(注:在第51届金马奖颁发前夕,“凤凰大影响”之台北金马奖特别活动举行,话题很应景———“我在彼岸拍电影”。因为在彼岸拍《军中乐园》,陈建斌收获最佳男配角奖;更牛逼的是,还通过导演处女作《一个勺子》揽下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导演奖。第一次彼岸拍戏的经历,听他道来。)
文字整理:狂奔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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