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第六代”这个词儿不太被舆论界追捧,如果不临时百度科普一下,我想现在八零后后与九零后的年轻人们都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怪,那一拨人沉寂太久了,降的降散的散,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是个整体,世纪初时在媒体人的鼓噪下那所谓的电影革命并未出现,反而是用不断的先锋字眼编制了一个小小的笼子,把那些刚刚展露才情的新锐导演们彻底“坑埋”了。路学长,其实就是顶着“第六代”的光圈一度闪光在电影界的昙花,我相信很多人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更别说他曾经执导拍摄过的那几部代表作品了。
路学长猝死,我倒不太关心其真正的死因,反而是一下子回想起很多关于他与他的那帮“第六代”哥们的陈年旧事,他们曾经被誉为是中国电影的希望之星,是能让旧时那死气沉沉的电影行业复活的创作动力,但现实是他们仅是牛哄哄地在公众视野中匆匆转了个身,而后就甘于在后海、燕莎、元大都的酒气中找人倾诉自己的那些年、那些事儿去了。事实上,电影一直以来就是“少数人”与“多数人”的博弈,没有谁真曾拿着刀枪棍棒威逼理想者们,断了他们的前程与去路,但从当初的沉寂与而今的猝死,为什么我所听闻的话语都将其推到了“受害者”的行列中呢?
跟贾樟柯、王小帅等人相比,路学长入行算偏早的,说实话在九十年代初中期还很招人羡慕,毕竟那个年代行业资源太有限,想找到些机遇与项目实在太难太难了,但他却有着两部电视剧与两部电影的成绩单,这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人做到的,而且,早在世纪初他就签约了华谊成立了自己的电影工作室,这一点契机更是没哪个同辈人可以比拟的。但是,真正崛起的却恰恰是贾樟柯、王小帅们,从九十年代末至今仍是固守理想原则的创作尖兵,而路学长却一步步销匿于江湖,再不会被人谈及了。
他有才华,也不缺乏认可,在1999年推出《非常夏日》后他曾被视为是“第六代”导演中能向商业转型的破冰之锤,舆论界给予他的溢美之词是远远大于很多年后的宁浩的。我至今也没能想通他为什么会停下脚,没能继续往前迈进,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步,在《卡拉是条狗》后他没能抵御住媒体舆论的“失望”批评,像一艘空气舱报废的潜水艇一样消失在海平面了。而后,我们经历并见证了中国电影产业、创作、变革长达十年的“大跃进”式发展,眼见着无数的老将翻生,新锐辈出,却再也寻不见他的踪迹。直到2014年2月的某一天,他的黑色讣告挂在了眼花缭乱的娱乐版面,显得那么的违和,我不知道他生前会预想到这么尴尬的场景么?
初识路学长时已是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在某电影杂志社,有过电话中的长吁短叹也有过座谈会上的唇枪舌剑,对于他的印象也就定格在那酷冷的冬天了。得到这个噩耗时,我脑子里实在找不出伤感的讯号,只有越发浓郁的惋惜之情。他原本可以更好的,可以放下一些怨念实践自己的理想,可以适当妥协一下赢得自己的空间,但是上天却并未给予他太多时间,也没给他翻转的机会,就任凭他仓促的、潦草的走了。
藉此致理想主义者们,一路走好,前程珍重!别彷徨,也甭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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