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新(媒体人)
笔耕不辍的林青霞又有新动作。她的第二本散文集《云去云来》将于本月底推出,近日曝光的新书封面上,只给一张侧脸,短发利落,棱角分明,着一件黑色深V上衣,仍是影迷眼里“永远的东方不败”。2011年出《窗里窗外》,平地一声雷,大众对林大美人忽然多了一个作家身份还不太习惯。谁知并非玩票,愈写愈勇,俨然将写字当做下半生的一大事业来经营。
这又让人想到近年变身为摇滚歌手的张曼玉,投身摄影的钟楚红——这些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巨星,并未随着年华消逝、东方好莱坞的衰落而成为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柳暗花明,她们从各自人生里发掘出寄情言志的其他可能,琴棋书画,花鸟虫鱼,稍加用心,便辟出了人生的新天地。从某种意义上说,更借此完成对明星身份的超越,可算是一种越狱成功。
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她们曾经桎梏于明星身份,难得自由。在《云去云来》收录的一篇《印象邓丽君》中,林青霞写她与邓丽君在巴黎的一次约会。当晚邓丽君穿黑色及膝小礼服,内里真空上阵,吓得餐厅小男生把盘子刀叉当啷当啷跌落一地,“因为身在巴黎,没有名气的包袱,我们都很自在地显出自己的真性情。”久在樊笼里,想是憋闷坏了。
再回想2009年风传王家卫邀林青霞出山拍《一代宗师》,演的便是后来让章子怡风光无限的角色宫二,据说已到签约的地步。如果当时签下来,历史会不会因此有大的改写?其实不会。论青春闯劲,她拼不过章子怡;再落下一身伤痛,无非是多添一个迷人的银幕形象。而这样的复出方式,仍是自己不能为自己做主:数年如一日在外漂泊,泥水里滚打,吊威亚,拍完还得接受媒体轮番拷问……法国影星卡特琳娜·德纳芙曾向记者抱怨,“人们常常向我们提出平庸的问题,却要求我们作出新颖的、别具一格的回答。”她无法理解为了宣传电影,要每天从早到晚与记者见面。在镁光灯之下的这类巨星生活,林青霞也深有体会,未必想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唯有写作是自己的。“君主们不会关心你,因为你就是一个君主。”银海生涯,多少人事浮沉,素材全在脑中,可以信手拈来。她写过的黄霑、邓丽君、张国荣、琼瑶、徐克、施南生,跃然纸上;未写的更多,可以开列一份清单,等她娓娓道来。此时的林青霞,撒豆成兵,手写我心,是真自由。至于如何写作,据其好友透露,她曾向沈从文、季羡林、傅雷、乔志高、黄宗英、林文月、白先勇、董桥等名家之作汲取养分,摸索风格,如同《云去云来》宣传语所言,“纵有淡淡忧思,却不失率性与旷达”。
这也是继续期待林青霞新书的理由。(2014.10.20《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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