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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电影对于你来说,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态度,或者是世界观的表达,而不是一种直接的生存的方式?
陈:对。如果我要将电影当职业的话,我可能不会当导演,我可能会当监制,甚至去一个电影观众也不错。如果要我花上两年时间去制作一个电影,只为了当作我的诉说平台的话,我的情感就会变得比较脆弱了。
问:这是你的立场。但你面对这么多学电影的人,你给他们的建议是怎样的?你觉得是将电影当作对世界的表达方式好,而是将它当作一种职业好?
陈:我觉得这个东西根本就用不着去关心。因为不管最终是谁来给你投资帮你完成作品,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一定会在你的作品来体现。哪怕是你拿到的是一个特傻的剧本。即使你是将就着来拍的,那个作品也还是你自己的一种表达。这是你根本无法逃避的。不管你拍的是什么题材,你用什么渠道制作的,你都会表达。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记住,你别犹豫不前,你别走三步退两步,别担心资金不够,你能拿到第一笔钱你就可以开始。第一笔要多少钱吗,第一笔不就是一个买卡带的钱,难道你身边没有人可以给你借这个钱吗?现在这个世界虽然有种种让人伤感的事情,但是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不可能出现真正的人才被埋没的事情了。不可能出现贝多芬和莫扎特被埋没的情况,如果你有贝多芬和莫扎特的才华,你死之前一定会很红了。你不要老想着我是怀才不遇,想着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而应该努力去付诸实践。
问:有人认为全世界的电影整体质量都在下降,以前那些能感动人、震撼人的心灵的电影越来越少。是不是人类的整体精神文明的程度在下降所造成的?您对这个怎么看?
陈:我也曾经认为是这样的。因为会看到很多的统计数据,说哪年有哪几部好电影,今年又有几部好电影。等等。但这种比较没有意义,牵涉到创作,所有量化的东西都没有太大意义。但是我的脑海里会出现西方的日本的这些大师的作品。它的高度,所探讨的人的深度,确实是现在十几二十年来不能达到的。我自己特别受震动的一些作品,确切地都属于这样一种类别,就是我可能十年也不可能再看到的。或者说那样多元化的作品很难看到了。但是我们要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今天在检讨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将电影一百年的历史在跟最近一两年在比较。过去一百年来会累计多少好作品,即使我一再说不要量化,但毕竟还是有一个量化的问题。你说我们现在没有贝多芬,莫扎特,但是你并不知道五年以后会不会出现,你并不能肯定。一两百年时间也就出现一两个,同时你看每一年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作品出现,但是你不知道这些很有意思的作品的高度是不是真能达到那些过去的作品的高度,是不是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呢?或者说,是不是那些很有高度深度的作品正在酝酿之中呢?比如说今年的奥斯卡,我就认为一些作品很好,像《老无所依》、《血色黑金》,就很好。
我们还是在从过去的电影里吸收养分,这个养分到我们这一代或下一代能不能发挥出一个怎样的面貌,现在还不能盖棺论定。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挺残酷的。电影的多样性确实在减弱,或者正在消灭中,60年代你即使在所谓的艺术类型里也能看到各种类型的艺术电影。在那一二十年间出现了费里尼、安东尼奥尼,伯格曼、布努艾尔,新浪潮那一批的导演,那种对电影语言,对人性的探讨是真正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的。现在确实这个态势完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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