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演员孙晓曲

跟组的间隙，孙晓曲拿着别人的剧本在研究。 晨报记者 吴磊

　　晨报记者 陈文

　　《喜剧之王》中，“我不是死跑龙套的”，最终成了周星驰作品中的经典对白，和他另一句经典台词“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激励着那些尚未起步的打拼者。

　　这样的愿望与期待，群众演员孙晓曲同样也有。他说他的偶像就是周星驰，虽然未来成为周星驰那样的人物并不可期，但眼下，唯有把自己做好，一切才有可能。

　　演了次跟班兴奋不已

　　最近这两个月，孙晓曲都泡在车墩影视基地的《劫中劫》片场。戏里，他演老大的跟班，一身长衫布鞋的特务标准行头，和另一位拍挡一左一右跟在老大身后，走过街头。全场没有一句台词，不过在镜头里倒是露了几次脸。对他来说，这已算是难得的机会。

　　孙晓曲外貌并不出众，个子不高，看起来憨厚敦实。除了演戏，更多时候他分兼数职，既要负责联系“群头”(群众演员的小头目)，还要代替导演给他们说戏，告诉他的后来者们怎样在戏里站位，怎样做出各种符合要求的动作。镜头里若是场面效果出不来，他还要自己“披挂上阵”充个人头。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至少每天是充满新鲜感的。和许多故事的开头一样，他的演员生涯也来得有些突如其来。一年多前，不到22岁的他还在南京的一家电子厂上班，朝九晚五、两点一线，枯燥得让他厌倦。有一次无意间围观了一个电影剧组拍摄，顿时被演戏的气氛感染——演员们在片场忙碌，各种各样的古装道具仿佛把他带回了古代，新奇而有趣——他甚至不知道那部戏的戏名，只因心头的冲动，就下了决定，去找个剧组试试。“我平时就爱看各种电影电视剧，特别喜欢《射雕英雄传》那样的古装片。”自认身上还有些许文艺细胞，对电视电影也略知一二，没有任何犹豫，他辞去了电子厂的工作，直奔横店，正式开始“跑龙套”的生活。

　　第一场戏是在一个电影剧组，在茫茫的人肉背景里，他的脸有没有被镜头拍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时拍的那场戏不需要任何演技，要的只是能吃苦，那次他穿着里外三层的盔甲连续在40度的大热天里被曝晒了四五十分钟，烈日下，整个人被蒸得全身湿透。他深知，对入门者来说，能有这样的机会已属难得。唯有扛下，才有留下来的机会。

　　龙套跑了一年多，他渐渐看清一些门道，这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管是在横店还是车墩，最底层的，就是那些每次乌泱泱一大片出场的群众演员。再好一点的是跟组演员，基本上算是有了“临时组织”，不要每天守在影视城门口等活干，而是能跟着剧组同吃同住，半只脚踏进了圈子。而更上一层的“特级演员”，已经有一定的特点和演技，也在某些电影和电视剧上演过一些有特色的角色，戏份虽不重但已能让人留有印象，在圈内有一定的“关系”，物色些像样的角色也容易很多。他说，“特级演员”也有造化好的，混到最上层的就几乎离专业演员不远了，其中的“神话级人物”便是王宝强[微博]。

　　买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孙晓曲目前的“级别”基本属于跟组演员。去年，他在朋友的介绍下进了电视剧《红色》的剧组，吃苦和领悟力得到了组里工作人员的认可，之后便一直有人愿意找他。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待过好几个剧组，有电影也有电视剧，从横店又漂到了上海。现在的这个剧组，副导演对他评价不错，说他人勤快而且好学。

　　孙晓曲说，和纯粹的群众演员不同的是，跟组演员待遇好了很多，剧组会解决食宿，不用租房，干得好了副导演还会请客吃饭。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两个人一间，和横店的生活相比，好太多了。横店那边剧组多，人头杂，人和人之间显得很陌生，上海这边的剧组亲切很多，做事规范，对群众演员都很客气。

　　对孙晓曲来说，这算是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总能拿到3000多元，尽管只是份临时工作，但比工厂上班来说，不仅收入更高，还有很多乐趣。不过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待了这些日子，水平有没有提高。孙晓曲说他的偶像是周星驰，也渴望成为他那样的大明星。和电影中的桥段一样，他同样买了一本《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来看，他也说不清周星驰推荐的这本书是不是真的有用，“以后要干这行，多多少少总有点用处吧，看看没坏处。”

　　闲下来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守在一旁看别人拍戏，剧组里专业演员的戏的确不一样，多看看总能有些收获，比如如何把握角色神态、动作等等。孙晓曲说，他也想过去上表演提升班，但要么学费太贵，要么太花时间，会影响他在剧组的工作，所以始终下不了决心。身边的副导演教他，“其实生活里都是戏，平时每个人说话、做事、表情等等的细节，只要注意了，都能带到戏里面成为表演。”孙晓曲一直留心看、用心领会，不过如今还没有亲身实践的机会。他说，现在自己所演的大多数角色都只是特务跟班、擦鞋小弟、码头工人，能和主角打个招呼就是全部的台词了。

　　“其实，偶尔也会想是不是要换个行当，但想想干上了就别轻易放弃。”孙晓曲说，虽然当初看明星的新鲜感早就过去了，但剧组的生活和原先在电子工厂流水线的生活相比，还是可以接触到很多不同的人和新鲜的事，每天有干不完的事情，至少感觉很充实。

　　想请父母看自己演的片子

　　手头的戏几个月之后就要拍完，晓曲还没想过自己接下来会进入什么剧组。最好的打算就是能经人介绍再跟去另外一个剧组，但到时候是会在上海还是横店，或者是其他地方，他心里没数。在车墩的日子，他喜欢和习惯了这里的人情味和节奏，但演员的人生注定是要漂泊的，他也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

　　让他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他耸耸肩说不知道，虽然自己更想当一个电影演员，希望能在大银幕上看到自己，但其实现在演电视剧的机会也挺多的，他也知道自己在表演、人脉等各方面都还不够，那就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干好再说吧。如果有一天自己参与的电影能上映，他更希望带着自己的父母到影院里去看自己的表演，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愿望。

　　把孙晓曲带进剧组的副导演陈导坦率地说，像孙晓曲这样的群众演员实际是剧组的底层者。他们想吃演员这行饭，实在是太难了，“没办法，这样的人太多了，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多看多学多接触人，光有一两个成功的先例，不足以改变他们整个的生存环境。”

　　收工之后，孙晓曲很累，他说，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睡觉，“虽然肯定是想成为周星驰这样的大明星，但现实是想不了那么多。”孙晓曲很务实：梦要有，但要脚踏实地地走，也要看机会，将来就算不当演员，能在剧组里谋份幕后的差事，对自己来说其实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