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由上海艺术电影联盟主办的《团圆》全国首映礼暨主创交流会举行,沪语电影《团圆》在上海进行提前点映。导演兼编剧王全安偕主演卢燕、凌峰、徐才根、马晓晴、莫小棋[微博]五位主演出席。不管是特地从美国飞来的86岁高龄的卢燕,还是10年来没有公开露面的马晓晴,这次都齐齐整整地回家“团圆”了。
《团圆》是王全安三年前的作品。在第60届柏林电影节上,这部影片作为开幕影片首映,并收获了该届电影节最佳编剧银熊奖,打破了电影节开幕片不获奖的魔咒。但这样的殊荣仍然不能给予导演王全安完全的“信心”,出现在上海点映会上的他惴惴不安地问:“你们上海的观众觉得好吗?”
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王全安坦言,此番《团圆》回上海,他的心情比参赛任何电影节都紧张,所谓“取之有道,归求无损”:“我们陕西人的性格就是有借有还。这次借了上海的东西,要还回去,还回去的时候,还要看看是不是那个东西、有没有损失。”他希望相比“不完整”的《白鹿原》,“一刀未剪”的《团圆》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该片定于9月19日中秋节上映。
陕西人拍的上海电影
《团圆》讲述一名台湾退伍老兵返回故地上海寻妻,但妻子早已有了上海丈夫和两个女儿,老兵想要的“团圆”给这个上海家庭带来剧烈震动。影片缘起王全安看到的一则报道,“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台湾老兵来上海寻亲的消息,对我触动很大。虽然它表面上看只是一段婚姻,但实际上包含了上世纪我们的创伤,我便萌生了将这个故事拍成电影的想法。”怀着对上海这座城市的热情以及还原故事面貌的决心,陕西导演王全安来到上海筹备影片,“北方人对上海都有兴趣、好奇,我也不例外。我到上海拍电影,也就是去了解上海的过程。”
“这个故事就是在上海发生的,任何故事的发生都和地域有关,如果不是这个地方,那么故事都会不一样,所以《团圆》只能是上海的故事。”从这个想法出发,王全安找了很多相关的纪录片仔细研究,也直接接近上海的台胞,前期做了充分的准备。片场中最大的特点便是沪语“弥漫”,拍完电影,王全安称自己已经能听懂一大半上海话,“就连我的一个德国助理都能说上几句了。”
全片只有42场戏,很多场景都发生在狭小的空间内,营造出一种话剧感。片中多次出现吃饭的场景,王全安解释称,“我们的胃比思想更深刻,为什么选择吃饭?很多时候,隔阂不能沟通,但一谈吃,就会发现原来彼此的联系如此紧密。”
真正的团圆是不存在的
影片虽名为《团圆》,但片中屡次出现“不团圆”画面,比如有情人的码头告别、节日之际空守家中的老人等。王全安这样解释他所理解的“团圆”:“我想呈现的是人在悲喜困境中的复杂。团圆是中国人的一种精神,但真正的团圆是不存在的,我们都会来都会去。所以它不是形式上的,它是一种追求。缺的那个东西就是现实,当你意识到了你就更会关注。”
王全安提到他看的那个报道的后续:“后来女主角因丧偶而去了台湾,真的去了以后才发现心里永远牵挂着上海。之后,身处台湾的初恋情人重病,她也心力交瘁。最后,她带着初恋的骨灰回到沪上。”“打开人生另一幕,你会发现其实已经见底。人是处在悖论之中的。”王全安解读道。也正如影片中有一场弄堂里的饭桌戏,合家上座、佳肴满桌,情至深处、歌以慨之。但这歌才唱出口,一场暴雨,众人纷纷离席在屋檐下避雨,无言看着被打断的家宴。人生也就如同此景,不知片刻美好将于何时由何事来搅和殆尽。“中国人特别看重家庭团圆,而团聚中,既有快乐,也会有烦恼。有些时候,团圆不会像我们期待的那般圆满,因为我们很难穿越长时间分别造成的隔阂。但无论怎样,我们依然如此热切地追求着团圆的生活理念,我想,这就是这部影片想传递的全部意义。”
没有坏演员只有坏导演
一部好的电影,出色的演员表演功不可没。“一部电影,没有坏演员,只有坏导演。”王全安将导演工作比作煎鸡蛋,“不同的演员需要不同的对待方式,要用不同的速度和手法来煎每一个鸡蛋。”
《团圆》的每个角色都由王全安精心选择,比如他认为女主角应该是一个会说地道上海话、身怀上海风韵、懂得弄堂生活细枝末节而又有修养的文艺女性,“真的找不到卢燕以外的人了,而且她的演出让我觉得惊讶并且享受,她会完成所有我规定的内容,然后再提出她想去做的,一层层深入,密度很强。”又如戏中归沪寻亲的台湾老兵,王全安觉得这个角色必须找一个台湾人演,因为他会懂得作为一个台湾人如何在种种情境下做出最准确的反应。据称,该角色曾属意侯孝贤,但因档期冲突而作罢。之后找到台湾老牌艺人凌峰出演,其实凌峰的性格和外表与角色并不符合,但凌峰在试镜时演绎了一首自创的深怀乡愁的歌曲,打动了王全安,这首歌后来也在电影中出现。再如,从艺50余年的上影老演员徐才根,正因其朴素本色而被选中饰演卢燕的上海丈夫。在片中饰演卢燕与徐才根长女的马晓晴,其复出则是全拜“旧情”所赐,在1990年的电影《北京,你早》中,她饰演王全安的女友。
早报记者 李云灵 实习生 黄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