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是一种美德,这是所有人公认的,可我却十二分的厌恶这种心理,一旦一件事让你有了惭愧心情,你便在尊严上比他人矮了一大截。这比我真犯了错还要糟糕,因为被愧疚的事情和人早已存在那里,而你还要多余的背上个道德包袱伤害自己。我想说的是,这种伤害十分可怕,如病菌在悄悄侵蚀着你健康的身体,直到把你身体中最强壮部分彻底瓦解,最终变成一个只会认错、没有主见、可怜的人。
我深恶痛绝的这种心理,是由中国千千万万的父母制教育造成的,我敢说,在中国百分之八十的父母的教育方法都是在如何激起孩子的内疚感上下功夫的,这非常的糟糕,让全国的未成年的孩子生长在没有自信,缺乏个性,不停认错的环境中,在一大片父母制的道德乌云中,这些不正常早熟的孩子们,一生都被愧疚感困惑在壁垒里不易翻身。父母制的特征放到了社会中间,就像霍乱在迅速发生着,而染了病的人却瞎了眼似的,看不见,并麻木着,整个生活环境中都弥漫着中庸的圆滑味道,四处都缺乏据理反抗的声音。
在分析利弊之后,我会觉得做十个错事也比不上一个愧疚心带给人的伤害多。愧疚心理十分丧失人的斗志,是凭空捏造出的道德尾巴,它造成人软塌塌的生命迹象,却象一根生锈的针只能反过来刺痛自己。说实话,偏激的我认为一生中能对自己负责已经不易,而过多内疚心的产生就像是他人在对当事人做敲诈和要挟,被逼着去负不是自己的责任,这对当事人来讲极不公平。内疚是他人在对自己心灵的侵犯行为,尽可能避之,实在避免不了,也只能将内疚的范围缩小到自己的亲人身上,以求安全性。
内疚源于自己发觉做错了事,反过来对自己实行惩罚,本是个美德,可当你放眼看去,芸芸众生中实在是太少有你值得去内疚的人和事情,倒是四处都能寻到利用他人内疚心办自己事的“骗子”。内疚表明自己内心是高尚的,可生活中大多要求你内疚的对方,在你经过一系列的价值重估之后,发觉毫无价值和意义,愤怒便自然产生,就象经历了一场骗局,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我倒希望有时间写写“伤害学”的论文,志在赞美能在法律限制内尽可能的学习“侵犯”,而不必有愧疚心理,并且多锻炼自己被伤害后的承受能力,而不是用避免攻击或被攻击的平和做法掩饰内心的虚弱。也许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或者是一个民族的问题,我想一个优秀的民族应该是减少负疚感的,一个喜欢负疚的族群是缺乏攻击性,缺少抵御外力的强性,让别人有机可乘。对于一个相对弱势的群体,即使做错了什么,也最好不要有负疚感,正因为不够强大,负疚就是一种危险,不如等有一天你够坚挺之后,尽情的施舍这情感,这才是合适的姿态。
所以在很多时候,自认为势单力薄,不够强壮,负疚对个人来讲是个多余,即使我做错了什么,也宁愿浑不吝一把,享受一次无畏的豪情,或者我认为我们整个民族也同样势单力薄不够强大,所以培养少有负疚感的未来人尤为重要。
尽管如此厌恶,敏感的自己无意间还会时常发生内疚心理,这可能是来源于对生活方式的不确定,及对未来目的的模糊造成的,一方面对父母和社会遗留下来的长期规则不愿苟同和复制,另一面自己又没有寻到可支撑的事物,还不够坚定。在这种尴尬中,彷徨和内疚是要出现的,社会人和父母所定下来的价值观,在我看来很多是属于他们私自的意愿,从另一角度看相当于好心的敲诈。最常用的一句话便是“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尽管方法不是你能接受的”,致使你会仅为那个好心的“出发点”内疚不已,因为仿佛听起来,它是对的,不可反驳的。
这让我感到困惑,长期以往便导致内心对自己的不信任,可假如信任了现存的生存规则,为何又时常感到它漏洞百出呢?与一种无形规则做抵抗和反驳,让我身心俱疲,头脑昏沉,就如自己在空气中混乱着挥动拳脚,却不能改变一丝动向,这真是徒劳。
这一代人身上似乎都有这类游离状态的生存印记,许多年轻人都是在张扬和负疚之间徘徊着,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按说相同状态的年轻人应该是容易相聚的,奇怪的是他们即使相遇了却很难成为知己,所以我老感到某类孤独,这是一种生存的尴尬,与大多数人群不一样的孤立状态。这类彷徨和孤立好像能在一些“混混”身上感受到一些,可我到底没有“混混”们破罐破摔的牛皮糖似的勇气,于是越发沮丧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