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李洪涛于明加《交通警察》研讨会实录(13)

　　我是东北人，早年人家说咱们东北，那不是工业基地嘛，咱们生产的产品在全国很有名，但是人家用四个字给概括了，傻、大、黑、粗，东北的产品，现在可能进步了。把它扩展一下这话有一定道理的，东北人多多少少都沾了这四个字，傻、大、黑、粗，你说咱们傻不傻？我要说跟温州人比，要跟上海人比，肯定比人家冒傻气，黑呢？咱们长得黑，粗呢？就是粗啦啦的，东北人说话也粗，吃那个饭也粗，咱确实是这样。但是傻、大、黑、粗不等于不可爱，你这里边张立伟和徐大地都带有傻、大、黑、粗这种劲头，这更多的是外边的气质的，但是灵魂当中是东北人那种直爽，仗义，幽默，风趣，你自身的这些特点全都灌注到这两个形象当中来了。包括张立伟的这个形象，总是一说话急赤白脸的，糙而拔火的，怎么狠怎么说，但是内里里边透的是对自己的同志，对自己的部下深深的爱，关心，替他们着急，袒护他们，甚至包庇他们。在你急赤白脸之后总是有一两句很幽默的话，到最后一点，感觉那个味儿就特别对，就是东北人吃那个酱的味儿，吃那个酸菜，是那种味儿。

　　你程煜能把东北戏，东北汉子演到这个份儿，我佩服你了，我由衷的佩服你，不但佩服你，我还感激你，现在东北人被糟蹋的简直就不是样儿了，你到南方一说东北人什么样儿，就赵本山什么潘长江，他们的艺术贡献我给予充分肯定，喜剧，表演艺术家，我们需要这些，给予充分肯定，但是做一个东北人，我是东北人，我希望人家认识的东北人起码是多样化的，再有就是那些主旋律，东北人的主旋律应该是你程煜演的这些角色，而不是赵本山演的那些东北的主旋律。所以我作为东北人我感激你，这好像是说你东北人太狭隘了，不是这样的，东北人也是一大块人啊，把他们真正的气质，豪爽的性格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既是对东北人的一个贡献，也是对整个中国文化的一个贡献。

努尔哈赤是东北人，仲呈祥那次发言提出一个问题，说这部戏好在哪儿，说努尔哈赤这部戏是站在中国大文化的视角下塑造一个中国民族形象，我觉得很赞成，东北人对中国人的贡献老大了，我举个例子，中国历史上凡是在中国建立王朝的少数民族只有东北人，契丹、辽，然后元把全中国都占了，然后清也把整个中国占了，你说东北人他厉害得很啊，对这样一个人群地域文化的真实再现，这是对历史的一种负责任，对中国文化的一种深刻的了解。如果我们给人造成一种印象，东北现在光出逗乐的二人转什么的，甚至二溜子这种，我也是站在大文化的背景下来谈论这个的。

　　那是不是你的戏路越来越窄了呢？我认为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真正的艺术家肯定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最拿手的戏路，一生当中塑造的一、两个或者两、三个最优秀的形象，这就足够了，你程煜有了张立伟，又有了徐大地，我心里就认为你是尤其是东北最杰出的艺术家。在这个基础上你还可以进一步拓展自己的戏路，但是在你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你一定要知道你最擅长演东北人，东北戏，最擅长塑造真正的东北汉子，阳刚之气，具有狭义精神，还有柔情，你看东北人的柔情包括张立伟那个，说你爱人要进监狱了，眼泪哗哗哗就下来了，这让南方人不且得折腾一阵子呢，眼泪不定怎么就下来了，这就是东北人，南方人情感细腻，表述的方式就不一样，侠骨柔肠，南方人演感情戏非常细腻，温柔。南方的艺术家人家把人情那种更委婉，更温柔，更细腻，更甜蜜，把那个词拿出来，对整个文化的一种丰富。我还回到前面那句话，一个真正的大艺术家，人们喜爱的大艺术家，首先不是他的表演艺术，是因为人们喜欢他这个人，像葛优，看着人家不起眼吧，人缘好，谁都喜欢，所以真正艺术的成功我个人认为，最根本的，最底蕴的东西是这个演员自身他是不是可爱，这种可爱可能是温柔的可爱，也可能是阳刚的可爱，傻大黑粗的可爱，我认为这是最关键的。在这个基础上再丰富自己的表演，摸索经验，那你就更了不起了。

　　所以吃演员这碗饭，我个人认为在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老天爷偏爱你，叫你吃这碗饭，这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我喜欢程煜你的戏，就是首先我是通过你的戏认识你这个人，然后我喜欢你这个人，我又喜欢看你演的各种戏，基本是这样一种关系。所以说来说去，在你提高演技的基础上程煜还得保持东北人那种阳刚之气，东北汉子那种气魄，永远是响当当的东北汉子，就行了。这是个人意见，外行话。

　　

　　路海波：首先还是感谢艺委会，因为艺委会组织的研讨会参加很多，但是表演艺术的研讨会不多，可能我是第一次参加艺委会组织的表演艺术研讨会。非常感慨，因为刚才很多领导专家老师都说自己是外行，我是一个非常喜爱戏剧，非常喜爱影视，当然也非常喜欢很多表演艺术家，在这方面的确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了很多人。所以我记得不久前第十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那天在京西宾馆开完会，晚上在中央台录节目，我看到程煜他不认识我，我是通过《交通警察》认识他，我上去主动跟他握一个手，他没怎么太搭理我，因为跟他握手的人肯定太多了，他以为是一个追星族呢，那一刻我的确是追星族，我很佩服你。

　　另外作为一个研讨会，有很多东西我觉得我们都可以讨论，包括刚才繁树说的，其实他刚才说的很多观点我心里还在问这个问题，因为比如说有些文化学者写过类似这样的文章，包括鲁迅，包括余秋雨，包括最近的易中天都分析过这个问题，比如说中国男人，中国女人，南方人，北方人，但是我们还知道有一个说法，叫男人北向，北人南向。在这些明星里面从他们的地域分布来讲应该说全国各地都有，也包括东北的，但是东北人是不是就一定只适合演强悍的傻大黑粗的东北人？也不见得，南方人是不是就演不了北方人？另外一个呢，从演员来讲我认为一个演员的成功，或者说一个表演艺术家的成功，他的决定因素是多方面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个人认为程煜应该早就出来了，早就成名了，但是可能你的运气不是特别好，在某种意义上。因为这种例子太多了，比如说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中戏都传说的，关于当年到底是史可还是巩俐，就是说在巩俐之前如果没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可能就是史可了，但是后来轮到巩俐了，再比如说前不久报纸上报道的，正好那时候我在外面出差我看到一个报道，说章子怡为什么感谢张艺谋呢？因为章子怡拍了张艺谋的第一个片子之后还没有特别红，后来有一次张纪中找她拍那个应该是《笑傲江湖》，张纪中给她二百万，反正就是金庸系列的，章子怡还是很尊重张艺谋的，她告诉张艺谋有这么一个事，张艺谋说你不能去，你要是想真正出来的话你不要去沾电视剧，我只是就章子怡这个事说，跟你没关系。因为我觉得不是说好的电影演员就不能拍电视剧，章子怡后来很郁闷，因为毕竟二百万，在当时来讲不少，但是他还是听了张艺谋的话。同时因为张艺谋跟他说我正在筹拍一部片子，半年以后你来演。但是过了半年张艺谋给章子怡打个电话，说我这个戏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马上上，但是我给你介绍另外一位导演，那就是《卧虎藏龙》就是李安的戏。我们知道李安一开始也没有选中章子怡，据说章子怡是非常懂事，非常执着，他到李安那儿去，李安还在继续选别的人，章子怡也试过镜了，但是没定下来，最后有一个月的时间章子怡每天都跟上班似的，就在那儿坐着，也不打扰他们干事，最后挑来挑去还是定了章子怡了。

　　从程煜来讲，我觉得刚才曾老师说你这些年拍的戏，我一看的确也是，有的时候一年拍的的确是多了一点，最多的时候八部，但是我又想，这个多和少，可能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我们个人的角度发表一番看法，说你是不是不应该拍这么多，还是说我为什么说他不能拍这么多吗？我觉得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决定一个演员是不是要拍这么多戏，他有诸多的原因，包括你说的有时候是朋友的面子，包括你说的还有别的一些方面因素，比如说养家糊口。我一个学生跟张纪中一个班的，王建，河南省话剧团的，他老演任弼时，有一次他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名片上八个字，装猫扮狗，养家糊口。其实他是演任弼时这样的大政治家，当然他也演过别的。我觉得这个事是题外话，无所谓了。其实说到底我觉得演员，因为今天我们可以看到程煜这个讨论会，首先第一点，大家对他的创作态度是充分肯定的，对他的做人，从艺的态度是非常肯定的，就是真诚，一个就是他真诚的生活，还有一个就是真诚的对待角色创造，真诚的活在这个角色当中。所以这个创作态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等于有时候他接戏的时候，也有的时候可能是演员要尝试扩大自己的戏路，他要走一个完全跟自己平时或者是完全逆反的，因为他们不是说青春偶像派演员，不是那个年龄，我要永远连公司对他是不是有绯闻，是不是现在不能结婚都管那么宽，他们不是那种青春偶像剧的演员，我觉得他们是在往表演艺术家这个道路上走。所以我觉得程煜他的创作态度，他对生活的真诚，他对角色的真诚，我觉得这个是大家得充分肯定的。

　　于是他在接这个角色的时候，如果说有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会这么看，就是这个人老是演在某种意义上有同质性的或者相似性的，从这个角度分析他的表演，认为他是这一类演员，或者他自身的各方面条件，他的文化修养，他嬗长于把这类人物演义得特别棒，这有两种解释，一个，有人可能把他归为类型演员，或者是本色演员，还有一类可能就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其实归根到底还会说他是本色演员，就是他的精神气质，他的修养，他可能适合把这类人物演好。但是有时候演员他们自己会一直在寻求突破，比如说咱们举唐国强的例子，唐国强原来给大家什么印象？奶油小生，演了诸葛亮以后也说法不一，等到演毛泽东的时候，演完了毛泽东大家觉得唐国强了不起，上了一个台阶，而且后来不只一次演毛泽东。我觉得这个对我们的启发是很大的。

　　就是说演员有时候要寻求突破自己，有时候是因为突破自己可能完全是在演绎不同人物的时候，这个角色本身反差很大，可能成功可能失败，成功了，人们就说他突破了自己，没成功，他自己和别人也会找到另外一种说法，比如说他不适合，或者说他修养还不够，或者说他本来气质各方面跟角色反差太大，或者说他的演技不够，但是既然有一些成功的例子放在这儿，那就证明表演艺术是一门非常复杂的艺术，这种复杂不单是指表演艺术本身是一种很复杂很微妙的，值得我们去反复的，包括审美，包括欣赏，包括琢磨，另一方面，它的复杂也在于他可能对演员只是挑战，有的人怕挑战，但是有的人就是要寻求挑战，接受挑战，然后超越挑战，突破自己，同时也把表演艺术提到一个新的高度，让我们看到表演艺术在不同的年代可能会有一些不同的东西。比如讲孙红雷，孙红雷也是哈尔滨人，也是眼睛不大，嗓音条件也不是特别好，因为是我们的校友，前不久有一次孙红雷到学校不知道是找谁没找着，那天晚上很黑，坐在我们北教学楼前面那个马路牙子上也不说话，有一个我们也不认识的，可能是他的什么朋友，小伙子陪着他在那儿坐着，中戏的同学明星也见惯了，所以从他身边经过，因为那是到食堂吃饭的必经之路，虽然那时候不是晚饭的点，而是九点多钟了，看完一个小型演出了，但是那些同学也没有大惊小怪的，但是我们知道孙红雷在港台，包括现在逐渐在国际上，包括在韩国影响很大。孙红雷他演古代戏里边的人物，他演现实生活当中的黑社会的人物，他演这些人物之外的其他人物，假如有人找他演角色很重要，他也敢接，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演得很好，但是他们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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