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我调解郭德纲和徒弟的矛盾

2013年08月22日14:31   娱乐专栏  作者:壹读   我有话说

  本刊记者 林楚方黄晞   实习生 马莉娜黎子伟

  见到于谦的时候,他的手被抓伤了,是鹰抓的。

  北京郊外,于谦有个六十亩的园子,养了很多动物,不算蚯蚓蚂蚁什么的,应该以千计。鹰,是其中之一。

  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北京第二动物园园长兼党委书记”,他愉快地接受。

  于谦最有名的爱好是“抽烟喝酒烫头”,我问他是怎么来的。他认真地回答:

  抽烟是老习惯,喝酒呢,平时就喜欢喝两口,烫头是因为顶心脱发厉害,朋友说你烫烫,让头发蓬松起来,每天拿梳子一梳就能出门,不用耽误时间,后来就烫了。结果被郭德纲在台上一总结,“抽烟喝酒烫头”,火了。

  这么多年,郭德纲和于谦是连在一起说的。最初,他是郭德纲的搭档之一,后来他们是最佳拍档,到后来已难分难解。

  我和几个听他们相声的人聊起,大家和我的感受相似,如果你喜欢郭德纲,你也会喜欢于谦,甚至有时更喜欢于谦。

  舞台上的于谦大智若愚,他表演急的时候,他真的急赤白脸,你觉得他确实急了,他表演高兴的时候,你觉得他真的高兴,他表演无辜的时候,你觉得他真该被同情,他表演傻的时候,他,真傻。

  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舞台上下的于谦应该没区别,采访他时感受如此。他一直保持着足够的松弛,有时还冒出几句国骂,就像他说相声一样,“玩着”就把一切玩了。

  采访缘由是他的新书《玩儿》出版了。这是本13万字的书,完全是用手机敲出来的,讲的都“玩儿”。

  生活是玩儿,说相声也是玩儿,四十多岁的于谦玩着长大,肯定会玩着变老。

  我毫不掩饰对于谦的喜欢,从个人经验看,我听过他和郭德纲几乎所有的相声。我也和郭德纲说过,很长时间我是听着他们的相声才能睡着,所以,我跟于谦说,娱乐是很高尚的事业,他很不客气地认了。

  (以下为采访实录)

  我和我的动物们 

  林:郭德纲说你是“满洲正黑旗”的,当然是玩笑,不过你身上真有八旗风格,这跟你是满族人有关系?

  于:不不,我是汉族人,网上的都是误解。

  林:你在生活上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吧。

  于:(笑)那道是。我身上这种风气很浓,从小在胡同里长大,接触这方面人特多,又有这种爱好,一旦有条件就开始往大里玩儿,越玩儿越大。

  林:我给你起个新外号吧,“北京第二动物园园长兼党委书记”。

  于:(大笑)我爱好比较多,就喜欢养动物,有个六十来亩的园子,有马、狗、鸡、鸭、鹅、猪、牛、羊、狐狸、孔雀、猴(陕北的一种松鼠猴)。

  林:有数量统计吗?蚂蚁,蚯蚓什么的不算,就说你养的动物。

  于:得有几千(个,条,支,头),锦鲤就有几千条,马五十来匹,狗三十多条。

  林:看你喂马的照片,还纳闷呢,这狗像马的串儿?

  于:(笑)确实有人觉得很像狗,怎么养这么多狗……

  林:仔细看才知道是马,俗话说廋死的马也比狗大啊。这么多动物,你就图个玩儿?

  于:我就这么点梦想,有个玩儿的地方,支个桌子,请朋友喝喝茶聊聊天,看那些玩物,陪着它们,看着就高兴。从04年05年我们火了以后,经济上有基础了,就在大兴租个小院,三亩多地,终于实现我儿时梦想了。

  林:北京第二动物园还有前身?

  于:(笑)想当初心气很高,把地上的房子全平了,盖新房,搭狗舍,鸽舍,种树,弄葡萄架,然后养动物,找个工人看院子,还有排客房,朋友去就住一宿,喝酒聊天喝茶吃饭,日子多好啊!动物越买越多,光马就17匹,慢慢地地方不够了,还传来拆迁的消息。

  林:好消息?

  于:人家把院子上弄了个棚子,动物都见不到阳光,我着急啊,我说钱都交了,你这么搞,动物见不着阳光怎么活啊。人家说不管,你必须得走。碰到不讲理的,我也拦不住,总不能打架吧。急急忙忙就找到现在这地方,地方找好了,兴致又高了。我这种-水瓶座的人,脑袋总一时冲动,想象着,六十亩啊,得养多少动物啊。搬家!

  林:北京动物园比你这个大吗?

  于:(大笑)肯定比我大。我到那一看,发现搬不了,因为那块荒地没水电,就赶紧立变压器,打井,有水有电了,盖工人房,草料库,饲料间,马厩,狗舍,鸽棚,画跑道,立围栏。但小院那边不能等啊,就先把动物搬过来。我这个水瓶座的人啊,没节奏感,一边建房,一边种树,一边放羊,结果树刚出来,芽就被动物吃了,因为没笼舍,这个折腾。

  林:动物们都还好吧……

  于:陆陆续续糟蹋了不少动物,真难过。

  林:你,糟蹋了不少动物??

  于:不是,是搬家过程中,死了一些动物……后来建好了。有朋友问我,你这么搞就是单纯想自己玩儿?我说是啊,他说不能这么玩儿,最好对外经营,我说我从小到大就这么点爱好,经营的话心态就变了,得考虑成本啊,就不是玩儿了。朋友问我一年花多少钱,我说一百多万吧,又问我多长时间来一次?我说频繁时一星期两次。朋友说,你现在心气高,玩上一年半载就该思考了,一年一百多万,每星期玩两次,慢慢就觉得不值了。

  林:听进去了?

  于:听进去了,自己玩儿不如拉帮朋友玩儿,最终形成会员制俱乐部,赚钱不赚钱单说,通过这个结交很多朋友。后来发现,经营和玩儿虽然两种心态,但能让农场动起来,把成本摊掉一些,花点脑子也挺好玩儿的,就是累。

  林:有没有人说这是挺贵族的生活?

  于:我不敢上升到贵族,只能说是高消费高享受。不单单经济上,还有时间上精力上。养动物就必须照顾它,脏活累活特别多,动物越大活越多,实际上,这些活才是养动物的乐趣。你能理解吗?

  林:我能理解,就是不单单是你看着它玩它,而是参与到动物的生活中的快乐?

  于:真正的乐趣,比如养孩子,即使是抱来的孩子,十年八年也和自己的孩子区别不大,你为什么跟他关系好?因为你付出了,你照顾他吃喝拉撒,他才跟你关系这么深,你才喜欢他,他也才喜欢你。

  林:你要付出?

  于:有的人买条小狗逗它玩儿,就挺高兴的,但有朝一日忙起来就不管它了。我是养动物,给动物付出,这是我的乐趣,看着它们就高兴。

  林:要能和它们说话就更好了?

  于:(大笑)到不了那个境界。

  林:说个题外话,高速公路上拦车救狗的,你觉得对不对?

  于:我觉得爱动物跟高速公路拦车救狗不是一回事。这个事情说起来也复杂,我们国家没有相关法律,宠物这块根本就没提到立法进程,也不会有人研究宠物和人的关系,甚至包括文艺,都是可有可无的。

  在过日子都困难的时候,这些都可有可无。只有富裕了日子过好了,精神层面的东西,品位方面的东西,才会被重视。当然,这些看起来没用的东西,谁又能说不会让社会进步呢?有点扯远了。

  老北京

  林:你这种玩儿要按以前,有几个很不好听的词儿,但又很准确,叫什么来着?算了不说了。

  于:没关系(大笑),纨绔子弟?败家子是吧? 

  林:好吧……其实想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为什么?想清楚这些问题,那些词儿就没有价值了。人生嘛,随意,开心,这是很人生哲学的高度。

  于:真没上升到那个高度,还没总结呢,我就想怎么高兴。

  林:一辈子就几十年,这么过也是过,那么过也是过,干嘛不高高兴兴过。

  于:高不高兴要看自己,就跟钱似的,你花了是自己的,你不花指不定是谁的,对吧。

  林:(笑)指不定是谁的……郭德纲怎么看你的动物园?

  于:他也喜欢小动物,但喜欢程度不一样(林:他脾气太大,估计能把动物们打死),当初3亩多地那个园子旁边就是他园子,养了八十多条狗,后来他连这几条狗都照顾不过来。

  林:老北京的相声艺人会像你这么玩儿吗?

  于:很少,唱京剧的有,因为京剧能赚大钱,说相声的都是天桥撂地的,赚的不少,但比起京剧演员没法比。总的来说是文艺界的游牧民族,北京演三儿月,济南演三儿月,转一圈再回来。说相声的一般不买房,很少有说相声的置个四合院,这是侯宝林的四合院,这是刘宝瑞的四合院,没有,但有梅兰芳故居,尚小云故居,都是大四合院。

  林:以后就有于谦故居了,上书四个大字“两袖清风”……

  于:那个是明朝的(笑)。老北京有南城,就是宣武一带,叫宣南文化,评戏啊相声啊都在这边,这些叫地方戏和下九流,进不了长安街以北的。长安街以北是京剧的天下。

  林:你这种玩儿的心态,跟老北京的生活关系大吧?

  于:有。但现在的北京没这种感觉了,而且基本不是北京人了。胡同没有了,老北京人都搬出去住楼了,即使有胡同也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林:我觉得跟产权有关系,以前的四合院是私产,后来私产充公的充公,住进去的人都没产权。如果四合院是自家的,就会好好修缮,如果不是自己家的,院子住好几十口子,谁也不愿意修,都盼拆迁呢。

  于:你说的对,如果这房子是我的,即使9平米,我也会弄得好好的,今天修点这个明天弄点那个,就是给儿子孙子添东西,现在大家都明白了,第一是租的房,过几天就走了,第二,就算是我的,70年后房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林:对老北京可惜么?

  于:太可惜了,一想起来这事,想说的就特别多。夏天,所有人搬着马闸,小椅子,到胡同口,槐树下,铺上凉席,拿着茶缸,喝着凉茶,酸梅汤,扇着扇子,一聊半宿,天凉下来了,回屋睡觉,我就是在那个环境里长大的。但这样的环境没有了,胡同都没有了,都是街心花园,你要弄个凉席,没准把城管招来。

  相声里的玩儿 

  林:你说相声的时候,我总觉得也是“玩儿”?

  于:郭德纲不是出本书吗,《过得刚好》,他说于谦这辈子就是在玩儿,说相声也是玩儿,他也没和我说过,只是他近期的采访我看到了,也没往心里去,看他的书才想到,还真那么一回事儿,我一切凭好恶出发。我这人不太激烈,不喜欢一个人就不理他,绝不会针锋相对干一场。

  林:郭德纲是你打我,我退,你打我,我再退,你打我,我都退墙上了,我就该打你了。

  于:我是根本不招惹你,不见面不就完了吗?不喜欢为什么见面,我跟你没关系不就得了,也不骂你,因为骂你的时候,我会生气。

  林:这么多年,你还真舞台上一个人,舞台下也是这个人。

  于:除非是演戏,相声舞台上的我,的确是生活里的我。我们在台上表演,其实就是和观众聊天,都说看不出表演痕迹,我们都能做到绝对放松。

  林:听说你们之前是不对词的?

  于:一直没有所谓的排练,今天有个新节目,7点开演,6点半他跟徒弟说,把你大爷请来,我就过去了。德纲有说评书的底子,一切出口成文,出口成故事,他写新作品,腹稿时间长,但真正写的时候,一句话就是一个要点,代表一大段。一段相声,一张A4纸也写不满,我们好歹串串就上台了。

  林:有个段子,郭德纲说,因为名气大了,“堤高于岸,浪必摧之”,你接着说,“对,咱们都是浪催的”,这个也是现场发挥?

  于:是我现场发挥的,郭德纲也没想到我这么接。一般来说,郭德纲说的内容,百分之五十是创作好的,百分之五十是现场的,我基本是现场发挥,而且每场不一样。这场说完观众乐了,下场观众可能就不乐了。作为我们来说,要准确把握现场观众心理,有时候不该说的就不说,比如这句话很好玩儿,但感觉说出来大伙也不一定乐,冲这个就没必要说。

  林:相声里,郭德纲说,“别人的节目,都有人送花篮,到我这连花圈都没有”,你说,“那是因为你还没到岁数呢。”现场反映特热烈,你也是脱口而出?

  于:没经过大脑,平常聊天也可能蹦出来。

  林:几千人面前,还把它当聊天?

  于:对啊。就是聊天。

  林:你学朝鲜播音员的那段,之前有学过吧?

  于:有一天临上场,郭德纲说:“谦哥,这块儿,您学两句朝鲜话,前面(一发)说的短,后面(一发)说得长,短的越短越好,然后我就翻译得很长,长的越长越好,我就翻译得很短。”然后我们就上场了,但我哪会说朝鲜话啊,就是学朝鲜人的样子胡说八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林:我的感觉是,郭德纲经常天马行空,你总是把他拉回来,你们有这个分工吗?

  于:有。我和他对相声的理解基本一致,该收的时候我往回一拽,他基本就回来了。

  林:有失控过吗?他批判一些东西,无论对主流相声演员还是社会现象什么的,他会说的很激烈,你在台上有没有提心吊胆?

  于:没有。有时候他确实挺针锋相对的,但这只代表他的观点。而且这么多年了,他有分寸,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林:但某些主流演员可能很不爽啊?

  于:都爽了,咱们别干了。(笑)

  郭德纲要像我,就不会有郭德纲 

  林:你们说有人针对你们,用的手段很卑鄙,是真有还是出于表演需要,有?

  于:观众肯定注意不到,别说观众,如果我们不是如履薄冰,也会被人打冷枪。举个例子,主流界某些相声艺术家开了个会说:“郭德纲最近火了,不能让他们这么火。”

  林:这会是真的?

  于:对呀。会上有人说咱们去静坐,跟政府部门要求把他们打下去,后来一个聪明人提醒,你们别去静坐,你们一静坐他们更火了,弄不好我们还得进去。

  林:其实看起来,他们似乎有权力?

  于:想开了其实不复杂,他有什么权力?说相声的能有多大权力?只是有些人拿这个东西当权力,或者说他认为这是权力,他认为这个权力能把你怎么样。但观众要认可我们,谁也不能把我们怎样,能糟蹋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比如我们不好好说相声,观众就会骂,只要我们把相声说好,观众就会听,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林:也是,水平要是低,别人反而真能欺负你们。

  于:所谓“能把你怎么样的”,只是你台上不行,靠人际关系,靠这靠那,他才有制服你的把柄,因为他掌握一些工具,不让你上这个不让上那个,因为你台上不行吗,如果你台上行的话,谁也治不了你,除非你自己把自己搞死。

  林:有个观点,大意是,以前你们确实受打压,但现在你们已经是强者了,干嘛还老挤兑他们?

  于: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笑)。问题是人家主流那些人没停止啊,我们只是在舞台上开开玩笑,什么主流啊非主流啊,都在台面上,那些想把你搞垮的人可不是。他们觉得你不死他们就活不了。

  林:要是郭德纲在,他会这么接:“问题是我们死了他也活不了”。

  于:(笑)但我活不了,也得把你弄死,咱们一块死,也很高兴啊。

  林:也是,这也挺爽的……

  于:(笑)郭德纲常说,咱俩都在泥坑里,日子过得很好,有一块窝头一人掰一半,咱们是患难兄弟。但有一天我爬出泥坑,换上西装想走了,他马上骂你想把你拉回去。都在泥坑里的时候,他能上去当然好,他要上不去,把你拉下来,也会很高兴。

  林:你们不断说不断说,其实也没人敢惹你们吧,会不会觉得,空间也是自己挣来的?

  于:是。话说回来,郭德纲要没这个脾气,到不了这个位置,换我是郭德纲,就我这脾气,也早完了,因为我一烦就走了。你说的是,这些东西是自己挣来的。

  林:所以你们在台上,他是狠角色,你负责平衡,中和一部分他的狠?

  于:脾气是脾气,锋芒是锋芒,但我们两人想法一致,只不过他看到不爱看的会去打,我看到不爱看的就走了。但我们俩都不爱看,这是最关键的。

  春晚大舞台 

  林:最后你们也上春晚了啊?

  于:那不代表什么。

  林:还是代表点什么,因为春晚向来是主流的天下,上春晚说明春晚不只需要所谓的主流,还需要你们,甚至不得不需要你们。

  于:你这么说,我还觉得挺欣慰的,这些年,我们一直追求相声的娱乐性,“娱乐”是相声的本源,说明这种实践得到认可,最起码央视这样的平台,也接受了草根艺人,接受了我们的“搞笑”。

  林:相声不搞笑才是搞笑……

  于:这不郭德纲的名言吗?

  林:你们上春晚是央视能决定的?

  于:说起来很奇怪,包括315我们跟央视的矛盾,包括我们和北京台的矛盾,这些矛盾背后都是私人恩怨,或者栏目组恩怨,但打这么激烈,所有人都觉得是上面的意思,他们不用我们其实是揣摩圣意。哈文(春晚导演)还问过,有没有规定说郭德纲于谦不能上央视?但没人敢说这个话。她觉得,既然没有就上呗。

  林:你们相声被审的厉害吗?

  于:审的少,但也有要求,我觉得很正常,春晚不是三百人的小剧场五千人的大剧场,它牵涉各个方面。再说,你去谁那儿就得守谁的规矩,演堂会不是还有老太爷不爱听的嘛。

  林:和他们接触多了,感觉好?不好?

  于:审查的各个部门,剧组那些人,以前没接触过,接触起来觉得特别好,尤其是哈文这批人,他们尊重艺术规律,会去争,可能换了别人,领导说不让说就不说了呗,他不会找领导问为什么不能说,反正领导说不能说就不说,其实,领导不见得真的反感你争。

  林:上完春晚有什么影响?

  于:没太大影响,但肯定有好处,以前可能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们,上了春晚是十几亿人知道我们。

  林:还有好多人不知道你们啊?

  于:肯定的,好多人还不知道国家主席是谁呢。

  林:有没有想过(春晚)是一个安全通行证?以前大家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心理暗示,甚至觉得你们敏感,但上了春晚,绿灯都对你们开了?

  于:可能有,但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选择上的目的。

  林:今年冯小刚的晚会还会上吗?

  于:春晚对我们就是一台晚会,没准年年上,没准不合适就不上。

  林:看好冯小刚版春晚吗?

  于:最起码高高在上的晚会能更接地气一点,实际上哈文他们也这么做了,已经把历代春晚拉回来了。

  我和郭德纲 

  林:其实没有春晚,你们也很火,你和郭德纲最困难的时候,能想象你们会很亲近,火了之后大家都忙了,在一起的时间会不会比较少了?

  于:其实以前也没多多少,都是演出前后把该说的事说清楚。郭德纲在演出前,也是闲聊天方式和大家交流,从来不是正儿八经儿开会。我们后台也这样,一切是包袱为至上,很多包袱都是平时聊天聊出来的。

  林:你跟郭德纲是合作伙伴,多年朋友,舞台搭档,这里面哪个成分多?

  于:应该说朋友是最关键的,彼此都是对方的好朋友,我们对各方面的理解和处世态度都一样。我们的默契不是从小到大培养的,是半路合作中彼此感觉非常好。

  林:找个搭档,在你们这行当是不是很难?

  于:比找媳妇还难。

  林:有没有人觉得当捧哏当绿叶,不情愿?

  于:主要看自己的选择,现在的孩子都喜欢逗哏,没几个喜欢捧哏。我是主动选捧哏的,我总觉得捧哏很过瘾,逗哏的说出一堆包袱,但打开包袱露出笑料的是捧哏,大家一看,啊,感情是这个。

  林:从外行看捧哏显得没个性,比如王凤山(马三立的搭档)老师,郭启儒老师(侯宝林的搭档),你们行内人会觉得他们捧的好吗?

  于:他们捧哏非常棒,应该说到极致了。但传统艺人,要求捧哏的要把逗哏的扶持到一个高度,共同体现逗哏的说的笑料,这个过程里捧哏的人性格很少出来。像刚才说的两位老师,水平很高,别看一个语气助词,嗯啊哎啊,其实一个眼神,包括一个感叹词,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教你哈,看捧哏水平高低,就看逗哏的包袱好不好,如果你觉得包袱挺好,但就是别扭,就觉得差点什么,那就是捧哏的毛病。

  林:你做捧哏的时候,似乎也经常逗大家。

  于:按传统教育,只要郭德纲成功了,我就成功了,但郭德纲愿意发挥捧哏的作用,他愿意让捧哏的也出亮点,他不觉得这是抢风头,他觉得,我们是一个整体。

  还有,以前的相声是“说”,而现在是以第一人称“我”来演,这个“我”其实也是我塑造的,会说于谦长于谦短,虽然“我”不是于谦本人,但因为是以“我”来出现的,势必得有性格。这种性格的塑造,首先要考内容定位,再根据观众喜好,定位人的性格,是反击逗哏的还是替观众解气,等等,势必跟以前不一样。

  林:其实到范振钰老师那会(高英培的搭档),就和王凤山他们不一样了。

  于:是,再到我师父(侯跃文的搭档石富宽)转变更大,到冯巩那儿又有转变,实际上李文华(姜昆早期的相声搭档)老师那会转变就挺大的。

  林:捧哏逗哏会不会有微妙关系?

  于:应该没有,在你决定捧哏前,就该想通了,如果没想通就逗去呗,反正我们学的时候是都学的。

  林:德云社内部,郭德纲的管理方式,有人觉得太传统了,你身处其中怎么看?

  于:这种管理模式是传承下来的,对相声来说是最佳管理模式。相声,不是上学教课教出来的,完全是口传心授,师带徒的传承,徒弟跟儿子一样,老师不单单教相声,包括为人,生活方式,各种理念,都灌输给孩子。

  林:因为这种模式跟现代社会有冲突?

  于:冲突倒没有。主要是人情化的管理,和现代社会的规则化管理,有不适应的地方,因为人现实了,也明白钱是好的了,不像以前,我没饭吃拜你为师,师傅把你当儿子,徒弟要写份生死文书,学徒三年,两年效力,学徒期间私走逃亡各安天命。现在不一样,我过来就是学相声,凭啥我要听你的,学的成与不成,不是你说了算,我觉得成了就可以走。传统模式就出现问题,所以我们拿传统模式和现代模式套了一下,学习演艺公司这种签约演员模式。

  林:每次起冲突的时候,你一般发挥什么角色?

  于:主要是调解,我不是德云社管理层的领导,我就是个演员,但我是郭德纲的搭档,是那些孩子的长辈,脾气又好,跟他们关系也好,每当出现矛盾,我是第一调解人。

  林:经常无效?

  于:(笑)只是调解,不是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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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郭德纲 相声 于谦 动物 徒弟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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