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杨文山 影视独舌稿件
见到苏彪之前,很难想象创下10亿+票房的《煎饼侠》竟然出自一个1987年出生的“泛90后”之手,而且他还不是编剧科班出身。苏彪凭着一腔热情闯入影视行业,后来因春晚舞台和《泰囧》编剧、中戏教师束焕相识,在前辈的提携指点下渐入佳境。苏彪电影处女作《煎饼侠》力邀束焕担当剧本监制,为电影把关。如今,师徒二人一人各有了一部10亿票房的喜剧,而由束焕编剧的《港囧》又将不久后在国庆档上映。近日,独舌记者对编剧束焕、苏彪进行了专访,听他们畅谈《煎饼侠》的喜剧理念、喜剧电影以及中国电影产业。
(1)学新闻的转型写剧本的,师傅压阵,自己狂奔
苏彪
独舌:苏彪是学新闻出身,为何没有成为一名记者?
苏彪:大学那几年对新闻学的东西一直在读,但也不是有多喜欢。那几年一直在读一些影视相关的书籍,看一些自己喜欢的电影和美剧,就跟不同专业的同学组成了兴趣小组,拍了一些很不成熟的东西,娱人娱己。2010年毕业,我对当一名记者不感兴趣,就来到了北京,看有没有机会接近这个行业。
独舌:那后来如何成为一名职业编剧的?
苏彪:先是看了一些编剧教科书,写了一些不太成熟的剧本,投到了一个有拍微电影业务的广告公司,慢慢就开始给他们写一些病毒视频、微电影。在这过程中也是不断磨练和积累,后来就一部一部做《屌丝男士》,进入到搜狐,开始接触到一些专业的老师,包括束焕老师也是在搜狐做春晚节目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屌丝男士》要拍大电影就写了《煎饼侠》。
独舌:也就是你在编剧领域,基本属于自学成才?
苏彪:“自学”是确实在自学,但真正的“成才”还是要遇到各位老师和前辈的提携和指点,也就是贵人相助吧。
独舌:你和束老师就是在写春晚小品时认识的?
苏彪:对,2013年第一次认识,去年除夕的晚会就开始拜师了。
独舌:《煎饼侠》和《泰囧》编剧团队都有束焕老师,而且是同一个制片人陈祉希,这样的亲缘关系,是不是当初做《煎饼侠》时想把它打造成《泰囧》一样现象级喜剧电影?
苏彪:当时真没这样的野心,邀请束老师和希姐加入是因为我们想找最专业的人去做最专业的事,想让他们帮我们往正常的工业水准和电影质感上靠一靠,少走一些弯路。
独舌:那现在的票房在你意料之中嘛?
苏彪:至少出乎我的意料,当时业内一些看完片的人觉得会火会爆,但我的预期也就目前的三分之一,保二奔四。毕竟第一次做电影有很多不确定的东西,也有不自信。
独舌:《泰囧》出现了“葱油饼”,《煎饼侠》里有“煎饼”,两部喜剧里都采用了最普通的“舌尖上的中国”符号,除了接地气,在喜剧策略上还有其他的考虑吗?
束焕:当时就想给宝强设定一个职业,《泰囧》比较复杂,最开始有一版因为版权的原因废掉了,那一版宝强是一个送快递的,后来因为始终改不掉送快递的背景索性让它在国外发生。宝强曾经还有一个考虑过的身份是海底捞的员工,是为了广告植入,后来也被否了。但可能也是从海底捞出来以后我就想能不能让他成为一个跟吃有关的职业,因为宝强的样子很单纯,从事一个跟吃有关的职业就比较契合,于是就想到了葱油饼。
苏彪:煎饼其实也没有那么玄妙。首先接地气是肯定的,另外就是导演的趣味,他爱吃煎饼。他本身也是从一个小人物慢慢成长起来,当年在搜狐楼下没少吃煎饼。
独舌:束焕老师在《煎饼侠》中担当剧本监制,剧本监制是做什么的?
束焕:剧本监制其实就是监督剧本的完成。“剧本监制”和“剧本医生”不太一样。剧本监制是可以请剧本医生的,剧本医生只是中间的一个环节,剧本监制整体考虑的会更多一些吧,监制比医生责任更大。
束焕
独舌:那作为《煎饼侠》的剧本监制,你具体做了哪些工作?
束焕:具体就是就是帮着把握一下剧本。去年三四月份刚从春晚出来,大鹏就说要拍《屌丝男士》大电影,然后四、五月份大鹏和小苏就来我家一起聊这事,大鹏带来了两个点:一个是他自己演自己,一个就是“刷脸”,请好多明星客串。大鹏对于自己演自己有些担心,觉得自黑会不会有问题,我就说没问题,你自黑观众不会把那个大鹏跟你真的对号入座。后来就聊故事的梁子,想了很多片子做借鉴,因为我是完全不介意拍一个“中国版XXX”,最后就确定了一个方向觉得这样能成。过了几天小苏在这个基础上出了剧本大纲,我看了之后觉得没问题,就照这个来。所以基本就是给这个电影“这个成不成,那个成不成”做个判断。
苏彪:如果把这部电影比作煎饼,束老师就是第一个吃煎饼的人。他是一个大厨,但他在试吃,他觉得哪块味不对、食材形状不好就会为我们做调整。从宏观到微观,整体把关,在细节上给了很多好的点子跟建议。包括在开拍前一天,导演还是觉得剧本能不能再拔高一下的地方,束老师就通宵做了一个修改,第二天开拍剧本到了导演手里。
束焕:我是捋了一遍,但中间小苏就已经自己改了21稿。
(2)网剧要放,春晚要收,电影要收放自如
2014年央视春晚小品《扰民》
独舌:你做过网剧、春晚小品、电影剧本,三者都是写剧本,在创作上有何不同?
苏彪:不同特别多,单就从创作状态来讲,网剧就是“放”,你要无限放大自己的脑洞、思维和想象力,做一些很酷炫的、跟当下其他媒介展示出来的不同的创意来,去满足大家对于互联网内容生产的需求。小品就是“收”,一方面有审查的红线在,另外要考虑到各个年龄段对喜剧的需求,太放了老年人就看不懂,所以就一定要“收”,特别是你已经是一个“放”得很开的创作者一定要收回来。电影就是“收放自如”,一定要把握好度,做好收放的平衡。还是需要一些脑洞大开的东西,但也不能想得太“飞”,可能喜剧就变成闹剧,大家的观看体验会很差;但“收”也不能收太紧,那样会破坏想象力以及一些原汁原味的东西。
独舌:刚才束焕老师提到不介意拍成一个“中国版的XXX”,电影里采用的“戏中戏”结构在世界电影中也是很常见的一个设置,有没有参照具体的一些电影?
束焕:我觉得“戏中戏”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大鹏要演自己,还希望刷明星脸,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些都串起来。那么多国家都拍出“戏中戏”类型的电影,用我们的行业术语讲,就是因为它“皮薄”:它可以迅速建立一个观众能够理解的情境,而且好出戏。电影东北F4、包括邓超那段,由于“戏中戏”的结构,首先就建立了一个喜剧前提和喜剧困境,他们设定不知道自己在演戏,他们的反应才会那么有意思。“戏中戏”应该算是世界电影中的一个小类型、或者叫“次类型”,所以对于有人说我们“抄袭”会觉得特别可笑,你可以指出哪一个细节是抄的。至于说人物设定,比如《泰囧》中徐峥和王宝强的人物设定,你会发现这在喜剧片中也是固定搭配,像《宿醉》、《预产期》、《飞机火车和汽车》以及最近的《横冲直撞好莱坞》。
独舌:“戏中戏”是你给剧本的一个建议吗?
束焕:是我给大鹏的一个选择,他后来采用了。当时感觉一聊就觉得这个成,一拍即合。
独舌:怎么会想到在电影里大面积采用自黑桥段?
苏彪:我觉得作为一个明星在电影里饰演自己,自黑是必须的。如果不自黑的话,高高在上端着,大家看了都不爽。
独舌:现在的大环境,自黑是一个特别好的一个策略吧,不管是戏内戏外,很多明星都自黑,你觉得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自黑?
苏彪:我觉得是中国的演员和观众的关系到了这么一个阶段。
束焕:这是一种接地气的方式,自黑是一种内心强大的表现,说明这个人开得起玩笑。敢于自嘲的人都是内心强大的人,你也会看到圈子里有些人是不敢自嘲的,而且对于任何对自己的攻击都很敏感,他一定是没有幽默感的。这种戏自己演自己,就像小苏刚才说的,除了自黑难道有别的策略吗?好莱坞也是一样的,《十三罗汉》布鲁斯威利斯自己演自己,《幻影英雄》施瓦辛格自己演自己,都是自嘲的,这也是喜剧效果的一个要求吧。
苏彪:有些演员剧本里没有自黑他会自己要求,像羽泉那个“假唱做成了真唱”,我们剧本没有这个桥段。这个点首先是好笑,其次也能展现平日里大家看到的不一样的羽泉,所以愿意跟大家一起狂欢。
独舌:《泰囧》的喜剧效果主要是通过人物价值观和行为的反差来实现,《煎饼侠》的喜剧效果除了自黑,在剧本创作上有没有一个提纲契领的东西?
苏彪:这个也是我一直纠结的一个东西,作为一部喜剧,你要让大家笑,就一定会牺牲一些东西,有时候笑跟情怀是没法兼顾地特别好。
束焕:《泰囧》我们尽量还是在“找意义”,但是《煎饼侠》更像是一个狂欢,它属于快消品。《煎饼侠》的诉求就是“拯救不开心”,当你不开心的时候你来一定开心,这个事其实是很难的。但有一个问题就是,看《煎饼侠》有很多人眼圈一热,感动得哭了。
《泰囧》
独舌:这就是我下一个问题:《煎饼侠》除了喜剧效果,它最能打动观众引发观影热潮的是什么?
苏彪:作为一个编剧,传递一个正确的价值观是很重要的。梦想、自我实现很多电影都在做,包括很多超级英雄电影,都在传递这种情怀,那我要不要再说一下这个东西?作为一个80后,也算刚刚入行,你必须要有梦想,那是你心里面最渴求的东西,你不说它还能说什么?
独舌:也就是写这个剧本时有你很多内心的投射,有很强的表达欲?
苏彪:对对对,有很多的投射。《煎饼侠》写下来我还是很有共鸣,特别是大鹏的那个身份,小城市来到北京打拼慢慢成为一个明星,不管是我写起来还是他演起来,都有一股劲儿的。小城市生活的人可能每天朝九晚五,过得比较安逸,可能没有那么多共鸣,而那些看哭了的,真的是一批出来打拼的人,背井离乡慢慢地提升中间遇到很多挫折。已经成功的人也会共鸣,可能会回想当年艰辛的日子。
独舌:《煎饼侠》作为你的电影处女作,获得巨大成功,对你自己而言,有没有比较遗憾的地方?
苏彪:遗憾就是当时没和公司签分成(大笑),这个是开玩笑。《煎饼侠》沾了《屌丝男士》很多光,因为它有强大的观众基础,30亿的点击,很多人想迅速把它转变成一个大电影,我们在时间上就没有准备得那么充分,包括当时拍着拍着公司不给钱了怎么办,很多场景和人请不过来、拍不了,时间和经费的限制会阻止这个剧本的完成度。从创作角度,《煎饼侠》请了很多明星客串,一方面给了观众很多惊喜,但是他们会冲淡一些现有既定人物,包括那个狗仔、群头,就牺牲了很多对他们的刻画。
独舌:本来从头到尾废柴联盟的团队成员是主要人物,到头来他们的形象倒不是很鲜明。最初明星客串肯定是服务喜剧效果做点缀的,现在看来是有点像那群人成了一条线把明星们串起来。
苏彪:对,这是个遗憾,但说好了也是一个类型尝试吧。对我来讲是个遗憾,但对观众来讲说不定是个大彩蛋。
(3)全中国好笑的人也就二三十个,《港囧》讲中年危机
《欢乐喜剧人》
独舌:最近有一个综艺节目叫《欢乐喜剧人》,基本代表了中国喜剧舞台表演的所有类型,《煎饼侠》也用到大量“欢乐喜剧人”,这个是撞上了还是有意将中国各路喜剧人杂糅到电影里?
苏彪:其实中国好笑的人本来也不多,可能也就20到30个吧。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像宋小宝站那啥都不说大家都想笑,我们就把他们请过来,这样喜剧效果放大很多倍。
束焕:它其实是两块,一块是综艺栏目,一块是春晚。春晚其实特别变态,后来再聊的时候就只有“五大”:赵本山、黄宏、蔡明/郭达、郭冬临、冯巩,前几年是这样,现在新生力量无非就是岳云鹏、曹云金、沈腾。现在民间的喜剧栏目推出了像乔杉这样一堆人才,这是新出来的。但是小苏说的我同意,做喜剧的人就这么点,也就两位数吧。
独舌:有一个话剧叫“喜剧的忧伤”,说的是审查的事,其实审查的含义很广,包括“贾玲道歉”也算民间审查。你觉得在中国创作喜剧,会比其他类型审查更轻松?或者外部干扰更少?
束焕:总比春晚少吧,但你还是不能谈性和政治。
独舌:也就是牺牲了很多喜剧电影的类型,但其实在世界电影版图上都很普遍?
束焕:相对来说,现在一般影视剧里的空间还是够了。其实做《煎饼侠》的时候已经做了自我净化,有些太“屎尿屁”的东西自己就规避了。《煎饼侠》送审的时候真的没有遇到一定要从这见到那,唯一担心的“柳岩的胸”也没事。
独舌:性这块无伤大雅还好,政治这关把控更严厉一些。
束焕:性这块还好,但说实话中国的观众也不太能接受特别重口味的东西。所以说下一步我们想探讨合家欢喜剧,你看《捉妖记》就知道,一个小孩去就三张票,所以从市场的角度我们想做合家欢喜剧,《煎饼侠》小孩看还是有些障碍的。
独舌:束焕老师之前和刘仪伟合作过很多喜剧《爱情呼叫转移》系列、《火星没事》,但是票房和口碑相对一般,但是现在《泰囧》、《煎饼侠》接连爆发。时代变了?观众变了?还是你的创作变了?
束焕:一方面还是自己的东西比以前更成熟了吧,自己的喜剧观念也比以往进步一些。另就还是现在中国电影市场太好了。
独舌:但是喜剧在中国已经成为市场的顶梁柱,可在美国撑大梁的都是A级制作的特效大片,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束焕:你去看美国票房前20名,把特效抽出来,剩下的都是喜剧因素,包括超级英雄系列。其实和美国是一样的,只是中国没有特效大片,美国那块太硬了。我一直觉得喜剧是中国电影的生存策略。
独舌:因为我们特效大片玩不了,只能从喜剧这块突围。
束焕:对。
苏彪:观众有个偏见,觉得特效大片就适合在电影院里观看。有不少人看《煎饼侠》都会说一句话——“这种片子在家里电脑上看就行”,他会觉得看特效大片,有视觉奇观就能值回票价。
束焕:《煎饼侠》我在看粗剪的时候,特效、音乐什么都没做,觉得也一般。做完之后,电影院那个空间给你的感受还是不一样。
苏彪:笑是可以传染的,可以带动你。
独舌:春晚小品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束焕老师作为一名资深编剧,为什么会坚守这个阵地?
束焕:第一,春晚是一个会很好的认识人的地方,我和小苏认识就是在春晚;而且春晚都是最优秀的团队在玩命地干一件事,就像每年进入一个魔鬼训练营一样,开心麻花他们每年都是好几个组在冲那一个小品,他们那帮人体力好,天天通宵在那琢磨梁子。后来我发现春晚主要是受制于尺度,导致你绞尽脑汁出来效果也不一定好,但进春晚确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还有就是,春晚可以让你保持一个很好的创作习惯,就是不断地修改,我以前做《爱情呼叫转移》和《火星没事》的时候对自己可满意了,写完之后就觉得好别人也说不错,然后就不愿意改了。现在看自己的东西,第一稿都会觉得很烂。其实还是一个直播的压力和太多的观众看,而且春晚的观众特别不客气,那种不客气其实是在鞭策你的。
独舌:也就是那种寻求最大公约数又要突出亮点、创意的经历会让你在电影剧本创作时候受益?
束焕:对,对自己是很大的提升。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这几年,包括《泰囧》的成功,都是受益于春晚。你不要功利地去看这件事,春晚对你的好处不是马上就能看得见的。
独舌:春晚语言类节目目前进入一个尴尬境地,简单说就是“农民趣味”和“市民趣味”无法调和,这个和中国城镇化进程加快有关。我给《煎饼侠》有个评价:它是一部“市民趣味”的电影,主要说它和“中产趣味”(知识分子趣味)做了一下区别,就是说这部电影刚好反映了当下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大多数人的价值观、欲望、痛感,香港电影大家都喜欢称它“小市民趣味”,我觉得这和它的社会经济结构是有关系的,你怎么看?
束焕:我觉得你分析得非常到位。你没有经历过80年代的文学潮,我自己是挨了个边,那时大家都在讨论孤独、异化、焦虑、朦胧诗、先锋电影,那会中国还完全是个农业国家。香港电影来了以后是非常市民化的,像周星驰。现在就是《煎饼侠》的时代,因为中国的城市化已经成熟了。
独舌:中国市场目前出现的三部十亿票房的三部喜剧:《泰囧》、《心花路放》、《煎饼侠》,是不是有一个内在的亲缘性?还是完全是偶然?
束焕:说实话,我觉得这都是因为观众的饥渴,咱不说好的喜剧,就合格的喜剧吧,观众是很买账的。我后来就跟冯小刚聊天,说那一年你随便闭着眼睛拍一个《非诚勿扰3》,《泰囧》也到不了12亿,会分走很多票房。一方面是观众的饥渴,另外这三部电影至少在剧本的方法角度是对的,它不是坏剧本,观众其实也能看出来。很多观众看完《煎饼侠》会感叹:居然不低俗,这竟然都能成问题了,他可能过来就是来看《屌丝男士》大电影的。
独舌:是,因为大家对网剧有偏见。
束焕:有偏见,所以当观众对你的期待值不是很高的时候就可能出有些东西出来,市场真的成熟之后,对我们的压力其实更大。
独舌:观众饥渴原因是什么?
束焕:是因为烂片太多了啊,观众被倒了胃口。中国在过去的几年,很多烂片高票房,很多观众是有反弹的,很多豆瓣分很低但是票房很高,你觉得观众没有怨气吗?他不会真的看了烂片很高兴在那吐槽,这不是正常的审美心理。
苏彪:豆瓣就是中国电影的315。
独舌:观众饥渴会不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老导演无法拍出让年轻观众满意的作品?
束焕:我觉得这是两个概念,中国的老导演拍出的作品到现在基本都是有良心的,我说的烂片是指那种高票房但又没有剧本又没有表演,完全靠IP在卖……
独舌:不是说老导演的作品不好,是不是在这时代的点上老导演和观众没法共振?
束焕:中国观众构成本身就有问题,你去看国外,有一批的中产阶级的观众,不全是青少年。
独舌:《煎饼侠》你们是把它排成一个喜剧,假如真的拍成一个超级英雄电影,你觉得能成功吗?
苏彪:很难,拍超级英雄大片肯定需要大的视觉震撼,在现有预算是做不出来的,而且真的资金充足我觉得也很难拍出一部让大家爽的大片。
独舌:从票房榜10亿以上的作品看,外国有《速7》、《变4》、《复联2》、《侏罗纪世界》……我们目前除了《捉妖记》几乎都是喜剧这样的“轻电影”。幻想类题材是美国商业电影的主流,但我们这边貌似是喜剧和青春片。中国拍不出特效大片,除了技术方面的原因,还有哪些原因?
束焕:有啊,我只说一点吧,中国电影创作者里面没有一个是工科背景的。詹姆斯卡梅隆是工科出身,很小的时候就在自己家里研究技术和艺术的结合,好莱坞很多导演都是工科的,我们这边大部分都是中戏、北电。
独舌:这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很多微电影里也有什么雷锋侠,还有电视剧《魔幻手机》里也有超级英雄,但是一出来给人的感觉特别怪异?
束焕:就是因为我们还是一个农业社会,转型还没完成,还没彻底蜕变掉。
苏彪:还有就是个人英雄主义在国外很畅销。
独舌:最后,说一下《港囧》这部电影吧,根据发出的一些物料,不管是喜剧桥段还是人物设置,和《泰囧》都很类似,难道是自我重复?
束焕:对于宣发这一块,我还是比较认同皮克斯的一句话“质量是最好的营销”,口碑效应最重要,营销现在是无所不用极,大家还是到时候去电影院看吧。
独舌:这个电影主要是想表达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束焕:主要讲中年危机 ,它有一个爱情的主题,也有一个家庭关系的主题,所以《港囧》不是一个特别年轻化的一个东西。
独舌:会比之前的作品更深沉?
束焕:《港囧》还是会非常好笑,还是一部喜剧。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