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和姜文，他们都是顽皮的孩子

崔健

　　在崔健老哥面前，姜文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歪着脖子，在镜头里闪进闪出，说着俏皮的话：“崔健老哥，你的旗子是红的，蛋是白的，骨头是蓝色的，长征是摇滚的。”

姜文

　　按理说，老崔电影处女作首映，老友姜文未亲临捧场，似乎欠那么点意思，没办法，此时的姜文与崔健并非一步之遥，而是在地球异端的纽约，正为《一步之遥》后期冲刺。人虽没到，礼却不能少，老办法，来段视屏祝福，了表心意。谁想姜文在老哥的祝福里，成了个顽皮孩子，原本欠点意思的视频祝福，成了崔健电影首映礼上最大的彩蛋，并成为随后两天网民刷频的热点。

　　按照流行的说法，姜文这叫卖萌。这年头说来也怪，除了几个不会演戏的PPT偶像明星一本正经，成天高冷示人，似乎全世界都在卖萌，连姜文这样更加逼近艺术的男神也撂下了架子，成了一个萌趣的老顽童。当然，萌趣之外，信息容量以及闪闪智慧也是引人刷屏的关键。这看似随性而为的几句话里，不仅涵盖了对崔健电影《蓝色骨头》的祝福，还关联了崔健《红旗下的蛋》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两首标识性摇滚作品，并用调皮而诗性的语言表达出了对老哥的友情、敬意与支持，视觉和语言上都抖落着老男人的态度和智慧。

　　在摇滚的八零年代，崔健又何尝不是个顽皮的孩子。他用摇滚的方式颠覆《南泥湾》，像个孩子《在雪地上撒点野》，他告诉世人我们都是《红旗下的蛋》，他玩味《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呐喊《一无所有》，发出《无能的力量》，而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说过，《不是我不明白》。

　　如果世上的人因为生活背景和境遇以及从事职业的不同而各有各的脉频，那么姜文和崔健一定是同一脉频的物种，他们骨血里有着某个时代共同的烙印和类似的基因，所以有着形式迥异却完全共通的表达，他们的灵魂无需翻译介质便可感官彼此，并相互吸引着相互关照着。正因为崔健《一无所有》沸腾了一代人的血脉，所以姜文后来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用的耿乐，是《头发乱了》里的“摇滚歌手”；而姜文在诗意的《太阳照常升起》中邀请崔健加盟演出，目的当然不仅只是替老唐分析妻子的奸情，更是两位老男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次公开的应征；姜文曾在电影《让子弹飞》中警示“步子大了会扯着蛋”，崔健在《蓝色骨头》里，则干脆让他的特工男主角上来被美女妻子一枪爆了蛋，并在漫长而孤寂的人生末端死于并发症。

　　如果这还是在诗歌奔涌的八十年代，如果当年的崔健没有选择摇滚，姜文也没有选择电影，我想他俩一定会是很好的诗人，尽管他们均没有以诗歌为业，但他们的镜头语言或是音乐语言都崇尚诗歌的张力和力量。他们都是红旗下的白色的蛋，骨头都可以发出蓝色的荧光，他们在阳光灿烂或者太阳照常升起的日子里摇滚着，澎湃着。如今，他们都是五张的人了，血脉里却依旧流淌着八零年代青春激昂的血，并以顽皮孩子的态度叩问这个世界的心门。

　　【2014年10月17日《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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