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水木年华缪杰
北极光号自从起锚以来，一直沐浴在雪中，除了我们看到日食和极光的那几个小时。开始，落在船上的积雪还能因为船身的温度很快化去，但自从进了北极圈以来，雪花已如鹅毛般巨大，也再难以化去，到今晨，甲班上的积雪已经可以没入脚踝。北极光号一直在挪威西岸的群岛和海峡中穿行，开始时还能见到点绿地，到后来，只剩下白雪皑皑的山峦。因为一直在海峡中，很少进入公海畅行，所以没有什么大浪，再加上海峡中船更需小心，船速不是那么快，所以，在船上行走基本如履平地。像昨天在伯德市那里的大漩涡带，想必航道一定是要避开的。联想到当初朝鲜名将李舜臣，就是利用海流的漩涡，击溃了数十倍于自己的丰臣秀吉的战船，创下鸣梁海战的奇迹。
北极光号就这样一直在峡谷中穿行，于下午三点来到了接近北纬七十度的特罗姆瑟。这个城市坐拥人口六万多，如果说昨天的五万人口的伯德市，被称为挪威北部第二大城市，想必，这个特罗姆瑟，必然是第一大城市了。相信，这也是世界最北的一座大城市了。事实上，这座城市的确拥有着世界最北的教堂世界最北的大学世界最北的酿酒厂等诸多世界最北的种种。这里，也被称为，北极之门。
我们下船，行走在这座沐浴在大雪中的世界最北城市，慢慢找到点极地的感觉，虽然穿得很厚，即使站着不动，也稍微有了一些冷觉不爱的感觉。一条狭长的跨海大桥飞架南北，连接着海峡两岸的城区。在挪威，有无数类似的跨海大桥，链接着各个岛屿。
在研究了地图之后，我们决定乘公交车去往大桥另一侧的，那座世界最北的，特罗姆斯达伦教堂。按照平时，以挪威的城市规模，基本可以用脚走遍全城，可是今天的雪实在太大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挪威坐公交车。司机兼任售票员，我们说我们去终点站大教堂，票价合人民币每人三十来块，看起来还算公道。可是，问题是车一开动，只过了两站，连五分钟都不到，就到地方了。我们核计着，这要是在中国打车过去再来回就算加上滴滴打车的加价，都能有的钱找。
这座世界最北的教堂，也是我在欧洲见过的，最现代的教堂。事实上它的确是1965年才建造的，除了一些教堂内应有的象征性和功能性元素，其它一切设计完全就是一副现代，甚至后现代建筑的感觉，摩登之中依然不失肃穆。现代的建筑工艺使得他不需要粗大的石柱也能支撑起高耸的哥特式穹顶，十字架彩色玻璃巨大的风琴管一应俱全，不过，还加入了现代化的音箱和调音台。时代果然不同了，西方的教堂都如此的与时俱进，我在想啥时候我国也会出现现代化建筑的寺庙，全玻璃结构的四壁加上3D成像的菩萨像，肯定酷毙了。
当我向美丽的教堂售货员询问这座教堂的历史的时候，我用的是cathedral，事实上，地图上标记的也是cathedral，但是，这位售货员加检票员很严肃的纠正我，这是church。为此，我还专门查询了一下cathedral和church的区别。在词典上都是教堂的意思，有人说前者是大教堂后者是小教堂，有人说前者是天主教堂后者是基督教堂，有人说前者是城市的主教堂里面有主教的一个城市只有一个后者是社区教堂一个城市可以有很多个。
这个城市的另一个标志性建筑是Polaria水族馆，虽然在地图的另一端，不过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们决定走过去，即使是在雪中。走上那座一直跳跃在视野的跨海大桥，望着脚下涌动的海水，仿佛回到童年，跟着外公外婆，走在武汉长江大桥上，即使长大以后，每年过年回去看望他们，我都保持着走一遍大桥的习惯，直到他们都已仙去，再没有回去的理由。眼前这座大桥，即使是海桥，也比曾经那座江桥，袖珍了许多。
望着桥对岸冰雪覆盖的山峦，和密布在山坡上山脚下那鲜艳夺目的红橙黄绿蓝各色房屋，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北欧的人民一定要把房屋粉刷得如童话般的艳丽，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这些看上去不真实的房屋颜色，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满眼会只剩下黑白灰，这无疑会让人生活在没有尽头的冰冷与绝望中，或许，他们需要这样童话般的色彩，来提振活下去的勇气。现实中，特罗姆瑟，确实也是自杀率和精神病率最高的一个城市。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尽头，如果一辈子住下去，不知还会有多少人被逼成蛇精病。
从那座规模不及北京动物园爬行馆大的著名水族馆返回码头的时候，雪已经大到看不清百米之外的一切。越过这座北极之门，我们将继续向北。所有世界最北的各种，已经被留在了这个城市，前方，将不会再有它们的影子，前方，也不会再有像样的大城市。
前方，已经只剩下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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