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应该是惊悚界的“太太乐鸡精”,几乎所有惊悚片、恐怖片,都要放上一两勺。但更多时候,味道一定是一样的。小孩、女人、尖叫等等之类。顶多像《招魂》那样,加一点驱魔的本土作料。于是,当你看到韩国人又弄了一部直接叫做《捉迷藏》的惊悚片出来的时候,你会觉得,不会又是金赛纶加上朴寒星一惊一乍的故事吧。
后来,它超过《杀人回忆》《追击者》等“臭名昭著”的惊悚片,成为了票房冠军。闷声大发财,吓人不偿命。于是,一口气看完,跌破眼镜,拍案而起,真心话立马卡在喉咙口大喊:“真不错”!
故事的结构有点像东野圭吾混搭桐野夏生笔下的东西。歇斯底里的女人,神经兮兮的男人,然后是对比明显的穷富落差,宿命攀比。以及这一线索下的行为。宫部美雪有部小说叫《理由》,讲的也是为生活所迫的人“偷偷”住进了高档住宅的故事,突兀、怪异、胆战心惊是这一线索下氛围的主心骨。而《捉迷藏》则是另外一种情绪,抓狂、乖戾、气急败坏,而在这种情绪爆发之前,真相又被藏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以至于,3/4“真凶”揭晓的时候,你会惊呼果然是“捉迷藏”的高手啊。
而其实,导演是个“野心”十足的人。单一的本格推理的解密,显然不是《捉迷藏》谜底的全部。另外,那个女人通过“手段”鸠占鹊巢,亦只是明面上的“捉迷藏”。从对男主角的背景交代,以及诸多细节的揭示,真正的“捉迷藏”应该是:“本我的情欲与攻击驱力”和“超我的控制与调节驱力”之间的“捉迷藏”。
男主角(孙贤周)的本我,与那个疯女人(文晶熙)应该是一条船上的。一样唯利是图,一样以自己为中心,甚至理直气壮。而后者,因为是成人的表征,又裹上了“穷人”的身份,所以“不择手段”才看起来这样“突兀”。但“小孩”与“弱者”的身份背景,在行为被厌恶的同时,又一定会被“同情”。导演在这方面的关联隐喻做得非常高明。
(“弗洛伊德认为幼儿的精神人格完全属于本我,幼儿没有羞恶观念,其全部生活都受欲望支配,不管条件和社会道德,处处要求满足自己的愿望,寻求快感。孩子在幼时常是毫不隐蔽地表现利己主义。但是随着小孩年龄的增长和经验的累积,教育和习俗的影响,会不再盲目追求满足,渐识时务,从本我中分化出自我。”)
“本我的情欲与攻击驱力”,让这2个人看起来,更一致。男主角在对待哥哥的事务方面,虽然前提是误解,但“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一清二白的鲁莽。高尔夫球杆、破门而入、殊死搏斗,这种时候,自我本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他已经变成那个疯女人,完完全全。后者,就像是他的本我的戏剧化夸大投射。
弗洛伊德讲:“‘当本我的情欲与攻击驱力’和‘超我要控制与调节这类驱力’发生冲突时,自我如果不能运用理性机制来调节它们的冲突以及缓解冲突引起的焦虑,就不得不采用一些行为来避免焦虑,如压抑、投射、反向形成、固着等。”而当焦虑被隔离开时,则形成强迫症。
很明显,他们都有“强迫症”,片子一再用细节在交代。所以,焦虑无法被隔开的时候,男主角要么是看起来“失魂落魄”,或超我控制过溢——做恶梦,暗示自己要被哥哥报复(出现很多恐怖片惯用手段),并一再看到污秽邪恶的画面——都是心底里最抗拒的那些东西;要么就失去控制,本我当家作主,比如暴力行为,比如大半夜敲坏整个卧室。而从他妻子的言语之中,“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则可以看出这种行为的“长久性”。精神疾病强迫症,无法通过药物根治。
这一层的“捉迷藏”,显然最为惊悚,甚至恐怖。因为,现实生活中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有可能因为压力而形成焦虑,进而迸发出各种情绪、行为,甚至下场。早年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冯远征,就是这类“捉迷藏”中的典型。
《捉迷藏》是今年继《恐怖故事2》、《杀人漫画》、《蒙太奇》等惊悚片之后,韩国影坛的有一力作,毫无疑问“批量生产”显然是趋势。最要命的是,质量居然亦清一色相当高。
《捉迷藏》无论从故事结构,还是配乐等细处,都诚意十足,并极具“观赏性”。从头至尾吊牢观众口味,没有故弄玄虚也不故作高深,某种角度来说,是要比“好莱坞”的同类电影更“喷香诱人”。
恩,是的。韩国人在惊悚片领域一直就是“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