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我说的意思是看看是承载什么，这个就是这部电影有意思的地方。我们人，特别是我们上一辈、父辈，他们是潜移默化的在整个中国的各式运动呀、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过程中，产生了下意识要随着某个主流走，随着某种既定的说法走。实际上我们恰恰不想要这个，要的就是反思，要的就是反着思考。就是我们个人在这个宏大的社会和历史变迁过程中，我们到底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们有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个现象。

王小帅：也要看机缘吧。一方面我要自己有这方面很强的冲动和愿望。一方面假如说别人有很好的点子或者说很好的意向，可能会很自然的形成。但是我觉得现在中国，要更努力把这样的电影送到观众的面前，让观众更多程度的接触这种电影，看到这种电影。这个是比我要转型做那样的电影更重要的。因为我觉得现在中国做这种类型的导演很多，还做得很好。包括演员、作家转的，他们就很现代、他们很理解，所以他们就在这个层面上做得很好，我就觉得很好了。

王小帅：坦白的说吧，就是三大电影节能够入围，是很好很荣幸，对自己也很满意，但是里目标真正来说还是很远。（魏頔：您是说在电影节得奖，还是说？）电影节得奖我本身就差得很远。所以我觉得不是就到这了，就这样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一点。第二点，真正参与这个三大电影节，本身是从专业的角度也好，艺术的角度也好，是一种巨大的承认和认可嘛。主观上，不是说三大电影节我都参加了，我就去做商业、市场，这个我不是那么简单的来看待。对我个人来说，有这么一个记录，能够参加到威尼斯里来，能够把自己多年的梦圆了，这就很好了。

王小帅：我当然希望我自己拍摄的电影，在非常清晰的类型化之外。但是往往现在大家都喜欢用一个类型来套电影，才能实现一个比较清晰的商业走向。比如说，动作片怎么宣传、悬疑片怎么宣传、恐怖片怎么宣传，这样清晰的去套。但是我觉得我的电影，希望观众不要用这个期望去套，还是要看我的电影，只是在叙事手段，或者是在一些结构上、可看性上其实是很抓人就好了。

王小帅：怎么说呢，你要是能有一部片子入围戛纳、威尼斯和柏林这样的当然是特别特别好的事情。但是我觉得电影这个东西，一定不要把它想简单化，特别是像戛纳这种顶级的电影节。其实全世界的高手都在那，都要去那。在《我11》之前，就是《日照重庆》，接得特别紧，就是一年拍的。2011年《日照重庆》去的戛纳，12年《我11》就出来了，那我是觉得说，不遗憾，但确实接得太紧了。接得太紧在一种节奏上，不太利于影片。这里面有好多玄机。

王小帅：我就举个例子，我直白说，全世界这么多高手，有些人好久没有拍戏，有些人好多年没有去，就这么几个名额，这是个俱乐部，能够收到邀请进来的就这样。我倒是觉得你每年让我去，有点不太像话。我去年刚来，你今年又让我来，有点不太像话。我倒觉得很自然。

王小帅：首先，这是中国电影目前的一个现象，就是开始卖明星了。用明星包装、宣传、营销。好像有了这样的明星加入，它就带出了一些商业的企图。你看美国顶级明星，有一些除了演动作戏、类型片，也冷不丁出来演一些艺术气味的片子。所以有明星在，不等同于它必然是走类型化的电影。当时王学圻是《日照重庆》里父亲这个角色，唯一的不可多得性的选择，只是那一年王学圻正火吧。但是如果他没演《梅兰芳》，王学圻也适合《日照重庆》，因为气质在那放着。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幸运就是冰冰，冰冰是属于，她这几年发展也是演这样的电影，除了她明星的身份意外，她主动演了很多这样的电影。她用作品来支撑，所以她当初看了剧本以后就说愿意加入。然后她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说，王学圻是主要的，我在这个里面是一个医生的角色，我可以演。

王小帅：这个是她表示的，我觉得很好，我认为我们不是一味的拒绝明星，而且她确实适合这个角色。感觉到她白白净净的，很干净很漂亮。我小时候的印象，护士就是白白净净，很干净很漂亮。我要把这个关给过了，如果她不合适，那这个明星于我来说就完不成我要的创作，那就不行。所以做出这部戏来都是机缘巧合。因为没有说非得来转型、类型化，如果类型化一定要去做类型化基本的动作和手段。所以这点还是没有，还是为创作。

王小帅：我觉得和秦昊也是多年的一个缘分吧，从《青红》开始，他就在这样的电影里饰演，包括在娄烨的电影里。他慢慢的也习惯演这样的片子，也渴望演这样的片子，虽然有的时候他不是第一男主角，甚至是一个配角，他也愿意来。这样时间长了，大家就很默契，所以我觉得这是互相作用的结果。当然配角他也可能是因为档期加入不了。所以秦昊很习惯了，大家到了这个程度。

王小帅：我觉得其实秦昊在平时生活里，是一个很中性化的（哈哈）。他有的时候很man，但是有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很柔软。所以很自然的往那一放，我觉得就是他。再说他也演过这样的角色，娄烨的电影他就演过这种，所以他也可能积攒了很多这方面的经验吧（哈哈）。

王小帅：我觉得很自然，分寸感很好。

王小帅：对于这些电影我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评论。我只是觉得说这样的情况很多人在做，但我就是想把我的事情踏踏实实的做好。因为我觉得我就是我呀。我要变成那样的话，缺我一个吗，好像不缺吧，就是这种感觉。

王小帅：我们平时没事就很少联系，因为都很忙。但是因为在一些比如说朋友的场合里，需要捧个场会碰到比较多一点。大家我觉得是心照不宣的，好就好在我们都知道承认每个人的个性。这个是我们首先该做到的。因为我们在拍片子的时候就想告诉大家电影的丰富性、多元性，每个导演都不一样。只有让这个导演的不一样发挥出来，它才能够给我们观众呈现更丰富的东西。当娄烨、贾樟柯拍出片子的时候心里是特别特别期待的，是真的期待他又要拍出什么片子来了。而不是他要拍出别人的什么作品。这个我觉得是我们三个之间比较默契的地方。

王小帅：我觉得是在事情发生以后，用冷静的眼光看待事情，这个是比较重要的。因为它已经发生了，它拿到了金熊，在以前的这种经验里面，市场上会产生一些危险。但是呢，它不但没有产生危险，反而通过这方面的一种营销获得了很好的票房成绩。这种现象的发生其实不是孤立的，不是偶然的。它是和头两年这种影片一点点的铺垫，观众对这种电影慢慢的可接受（是有关系的）。当然他的电影有他的特殊性，他的电影非常的精良。这种精良观众其实也是满足的，不是粗制滥造。这几个点结合在一起产生了这个现象。这个现象的发生给我们一个信号，不是说这种电影绝对没有观众，不是说电影参赛得奖以后就没有观众。这样的东西不攻自破，只是要看怎么样把它挖掘出来，怎么样把渠道和空间更多的给予他们机会。

（魏頔/文 夏祺/摄影 陈植/视频 实习生：张家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