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对话的前一天,恰好“跑男”播出了最新一期,首次来到节目中的孙俪,贴着名牌与邓超撕得火热。当晚,在新一期的“快本”中,孙俪与邓超再次同台游戏,独木圆柱上二人相向而坐开始家庭“对战”,枕头抡得千姿百态飒飒生风。

  而在早前《恶棍天使》的路演宣传中,孙俪也已做出不少疯狂举动。秋裤运动会、花样表情包……越玩越high的她让围观网友们大为惊讶,“孙俪的画风都被邓超带偏了”这种吐槽式点赞随处可见。

  可就当我们真的以为孙俪已夫唱妇随追逐老公的“逗逼”风而去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她却又恢复了冷静谨慎。与活动中那些外放的表现不同,私下的她有些慢热,可能因是初次见面,她似乎和我们还保持了些距离。孙俪回答问题时严肃认真,只在询问我们的看片感受时才略有丝忐忑。

  流行的舆论判断让我们很快又把她和“娘娘”挂靠在了一起。只不过这不是甄嬛、芈月那种睥睨众人、气指天下的霸气,当然也不是八卦新闻中用邓超的脱线耍贱风衬托出的“家庭链”顶端形象。这大概是独属于孙俪的“娘娘范儿”,沉着理性,利落中透着股韧劲儿。

第二段对话

  “孙俪就是有那种气场,她一穿上戏服,君临天下的感觉就出来了。”

  这是《甄嬛传》、《芈月传》的制片人曹平对孙俪的印象,在这两部戏之前,她们还合作过一部《幸福像花儿一样》,就像这个朴实剧名一样,孙俪那时在剧中塑造了一个单纯阳光的邻家女孩形象。在她以两部古装大戏彻底镇住娘娘气场后,再说起她早年的这类温婉型角色,甚至会觉得有些遥远模糊了。

  从女孩到女王,孙俪的荧幕形象这几年发生了质的变化,而她本人的性格侧面似乎也被角色重新选择。《甄嬛传》、《芈月传》两部国产古装里程碑级的作品稳稳地将“娘娘”的称谓固化成了孙俪本人的标签,虽然孙俪每每接受采访时都会对此予以否认,但事实是,诸如方中信这些和孙俪不算太相熟的演员,在刚进组时还是会被她的气场所慑,即便年纪超出她近20岁,还是会恭敬地尊称她一句“俪姐”。

  “我觉得自己并不严肃,也不是娘娘附体,只是我的工作态度不一样。”孙俪解释道。

  出演《芈月传》的机缘最初来自于2012年澳门电视节,那时孙俪与郑晓龙等人同去为《甄嬛传》领奖,聚餐席间,孙俪问起他们最近在筹备什么戏,郑晓龙便为她介绍了《芈月传》。孙俪听后,来了兴趣,虽然《甄嬛传》之后她曾表示不想再拍古装戏了,但《芈月传》还是让她有了拍摄欲望。而郑晓龙这面也觉得孙俪的气质非常合适,在双方均明确了合作意愿后,剧本也开始朝着为孙俪量身打造的方向运作,譬如芈月身上的那股男孩子气,就来自孙俪本人,编剧王小平甚至为此还问她会不会爬树。

  《芈月传》开机阶段,恰好是孙俪的哺乳期。但生完小花刚1个月时,孙俪便向剧组要来了剧本开始准备。她“私人订制”了一位复旦的历史老师,时不时向对方请教各种疑难杂问,诸如战国人吃什么、怎么睡觉。为了讲好那一句话可能有18个成语的对白,她还请了一位台词老师为自己加强训练。

  小花4个月大时,孙俪孤身从上海飞到坝上草原进组拍摄,孙俪的工作状态是上班族的节奏,早晚作息有时,拍戏时几乎不会出现台词磕巴的情况,也不喜人被打搅。收工后很少见她和剧组其他人出去吃饭消遣,为了哺乳孩子,她会把奶水挤出来放到冰箱里,隔两三天便让人往家里送一趟。

  在拍摄一场与大臣在朝堂之上辩论交锋的戏时,孙俪有两页纸的台词量,她酝酿了许久,终于一气呵成。结果场记和摄影看到这场戏后差点“哭”了,因为他们发现拿错了卡带,孙俪刚才的戏份被完全抹掉了。孙俪得知后果然发“怒”了,斥责对方的专业性在哪里,后来郑晓龙出面才稳定了她的情绪。

  有时,邓超也会来片场探班,大家晚上一起吃饭时,孙俪常常吃两口就走了,甚至有时干脆就不来,自己在房间里准备第二天的戏,留邓超陪着导演把饭吃完。

  除了自己的分内工作,孙俪还会操心整个剧组的统筹安排,这看起来也与她在家中的分工有所呼应。曹平记得,剧组在北京拍戏时,有时候计划订得有些不周全,孙俪会特意打电话给自己,说安排不科学,太浪费时间,应该怎样,如何重新修改。“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有过好几次,我后来还和俪俪开玩笑,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制片人,你有这个潜质。”

第二段对话

  曹平觉得孙俪的内心里还是藏着一个女王的气魄的:“她聪明、认真、有主见,当了妈妈后又愈发成熟了。”而孙俪的这种认真劲儿其实也不局限于拍戏,即便是为了娱乐效果上节目做游戏,孙俪也是一副拼输赢的架势。譬如录制“跑男”时,有一环节孙俪、邓超恰好同台,邓超非常“识时务”地开始制造一些能让粉丝们尖叫的夫妻画面,结果孙俪却一转身不捧场地甩出一句:“你别耽误我做任务。”

  或许,这才是破除了八卦想象以及逗逼乱入的画风后,甄嬛、芈月留给孙俪的真正的“娘娘范儿”。谈到角色对自己的影响,孙俪说,“我觉得每个角色可能多多少少都会残留在你的体内,残留在你的性格中,我现在还说不出它们具体给了我什么,但因为你吸收到了这些能量,它们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对你有所反馈。”

  很多人都觉得孙俪这几年变了,虽然公开场合中的那些“逗逼”举动孙俪并不觉得是邓超带跑的,但她承认邓超确实对自己有所改变。“白眉那天和我说,他觉得我现在越来越敢于表达自己了,能把自己放得更开,逐渐让自己变成一个像邓超那样的发光体。”曹平也觉得,合作《幸福像花儿一样》时,孙俪还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安静小姑娘,现在会愿意开玩笑了。

  谈话间隙,孙俪随手摆弄了一下头发,这头打理得清爽干练的短发造型孙俪已保持了7年,以至于现在偶尔再看到她早期长发披肩时的视频时,观众都会有些不适应。孙俪自己也觉得如此:“头发一长我怎么看都别扭,衣服都不知道该怎么穿了。我现在更愿意为自己而打扮,而不是为别人。”孙俪淡淡说道。

第三段对话

  不过,在被不加分辨且有玩笑意味的喊了这么多年“娘娘”后,孙俪大概也想有些变化。就连一向愿意在公众的想象中为娘娘跪搓板、日前还专门录了首《娘娘我错了》推广曲的邓超也觉得,孙俪一直被当做娘娘,对她以后的表演其实没有什么帮助。

  新近上映的影片《恶棍天使》是对孙俪这几年演艺形象的一个很大突破。影片中那个有着参差锅盖头、宽边大眼镜、还长着两颗鼹鼠般牙齿的神经质角色终结了孙俪日渐固化的荧屏御姐范儿,一路跟在棍哥身边闯天下的她终于又有了些“小女生”的感觉。

  邓超说,查小刀这个角色就是写给孙俪的,孙俪自己在看到剧本时也很有感觉:“会有很多点子冒出来,都没有特别需要一个适应期,很快就融入那个角色了,拍戏时,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折腾出乐子。”比如,查小刀标志性的“哎呀呀”最初只是孙俪随口吐出的一串语气词,但因为“笑”果不错,之后便被保留放大。再比如,查小刀在用门牙开瓶盖时,瞬间挑了一下眉毛,大家都觉得这个表情特别有趣,但遗憾的是,之后孙俪再也挑不出那个完美的弧度了。

  当然,编剧也为孙俪设计了独属于她的笑料,比如超能女人、甄嬛等:“这个笑点真的只有我们中国人懂。”

  “邓超、白眉我们都太熟了,他们很清楚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还能不能做到更好,所以他们给了我一次展现自己性格中另一面的机会。你放到其他任何一个导演身上,他绝对不会让我去演这样一个角色,他们想都想不到。邓超希望我能用这个角色打破‘娘娘’,事实上他做到了,这算是他给我的一个礼物吧。”

  只不过,当孙俪以“查小刀”的身份肆意释放自己跳脱一面的同时,果敢决断的娘娘范儿并没有遁离。 邓超曾探寻地问她:“如果我对你要求高,你会不会不开心?”孙俪很干脆地否认:“不,我就怕你对我没有要求。”孙俪说自己因为这部戏有些崇拜邓超了,因为生活中“纠结、犹豫”的邓超,在拍戏现场让她看到了“杀伐决断”的一面,“我很怕墨迹的导演,但邓超对现场的掌控力很好,还挺有自己的判断力的。”

第三段对话

  孙俪并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她的演艺积累更多的是来自拍戏经验。《恶棍天使》中有一句台词,查小刀说自己从小就是个走直线的人,而莫非里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孙俪和邓超人生轨迹的喻指。孙俪曾在采访中说,有时听邓超他们讨论一些表演的专业术语时,会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不过,令人称道的是孙俪的选戏眼光,虽然不算多产,但自第一部戏《玉观音》,到之后的《一米阳光》、《血色浪漫》、《幸福像花儿一样》、《新上海滩》、《甜蜜蜜》、《小姨多鹤》等,孙俪的作品大多都是能引起反响的品质之作。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就一定要遇到好剧本再去拍。但因为我曾经被强迫拍过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戏,那三个月对我来讲太痛苦了,我完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哪怕是当自己来赚钱的都不行。即便是现在,我有时还是会想到那部戏,我觉它对我心里造成的创伤多少时间都修复不过来。所以我现在就告诉自己,我只能演自己喜欢的戏。”

  2012年3月26号,《甄嬛传》开播,迅速引起很大反响,其在中国电视剧界创下的各项播出记录堪称奇迹。这部放到今天一定会被冠以“超级IP”title的作品不仅为古装剧树立了标杆,也助孙俪登上了个人事业的高峰,其在电视圈的地位自此被扎实打牢。

  那一年,孙俪刚好30岁,家庭美满,儿子等等也已出生。有些人甚至觉得,哪怕孙俪此时急流勇退,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主妇生活,似乎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过,孙俪不是那种因为孩子就放弃自己原有生活节奏的妈妈,“独立”既是她教育孩子的方针,也是她自己的原则。生子后复出拍戏是必然,只是在外界看来,孙俪这样可能又将陷入一个突破困境,毕竟《甄嬛传》之后,很难再遇上一个角色能媲美其风采。

  2013年,孙俪以都市剧《辣妈正传》回归,这是一部契合孙俪当时身份转变的作品,称得上是为她量身定做。但是,除了为孙俪了却遗憾、拿回了那座补偿大于奖励的白玉兰外,《辣妈正传》体量有限,其反响更是与《甄嬛》很难同日而语。

  2014年,孙俪没有新作,只有一部几年前拍的喜剧电影夹缝上映。在空窗了一年多之后,孙俪终于带来了《芈月传》、《恶棍天使》,尤其是《芈月传》,因其与《甄嬛传》的同宗同源,各界都在期待着孙俪能借此完成一个超越自己的神话。但是,这份预期本身便已先在地将《芈月传》推入一个危险的境地,加之主创们今日的声势对比,不乏有吹毛求疵甚至落井下石者来围剿《芈月传》的口碑。

  孙俪在《芈月传》开播前曾发过一条微博,“几天时间,没日没夜的把芈月传给看完了,怎么说呢,不敢说一定比…好,但我们参与其中的人都百分百的投入了,好多场戏,我都来回倒着看了好几遍,真的好喜欢。”但开播后,孙俪却不再更新《芈月传》的相关微博,接受采访时也明显更喜欢谈《恶棍天使》。这并不是她厚此薄彼,只是在她看来,“戏需要自己慢慢去看,如果我演的角色还要我用语言去引导大家的话,那是我演的很失败。我现在为什么在宣传《恶棍天使》?因为它还没有上映,等它上映了,我也闭嘴。”

  当然,媒体还是会问及她对《芈月传》的看法,网友习惯用来概括芈月的“白莲花”、“绿茶婊”等称号让孙俪听得有些发懵。“我觉得无论说好、说不好,它的收视率在这儿,点击量也在这儿,那么多人在看,说明它一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也从来不喜欢分数,上学的时候就最讨厌考试,我觉得我学的好好的,但一到考试就歇菜了,所以打分这个东西对我来讲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网络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的善良,不是人人都会拿很公平的语言去说话。”

  虽然被寄予厚望,但从目前看来,《芈月传》似已无法企及在前珠玉,这种遭遇让孙俪想起了以前拍摄的《小姨多鹤》。“我其实最喜欢的戏是《小姨多鹤》,那个戏在拍的时候真的是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每个演员在戏里的感觉都很好。我对这个戏的期望值很大,当时它在地方台播的时候,好几个台都已经收视爆表,我还经常和电视台做电话连线,想着再过几个月就能上星了,肯定反响特别好。但没想到,因为审查的原因,这个戏被禁播了,我心里真的挺伤心的,但你能说这戏不好吗?从《小姨多鹤》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每个戏、每个角色只要满足我自己的诉求就可以了,至于它能播成什么样,那就是它的命运了。”

  至于外界喜欢总结的“高峰”说,孙俪并不以为意,“我的演艺生涯还在一步步向前走,可能哪天我不演了,我再去总结,也许可以找出自己事业当中的高峰。但现在还真不能说,我更愿意把它们只看成是我的一个过程。”

  “我没有野心,但有恒心。”

第三段对话

人物志:您之前说过,可能年轻的时候喜欢演哭戏,觉得能释放内心,但是岁数大了就不是特别愿意演了,为什么?《芈月传》中还是有很多哭戏。

孙俪:我本来就不爱哭,所以我经常会自己删掉很多哭戏,能不哭就不哭。但导演和我说不能不哭,他觉得女人的眼泪还是很能骗人的,如果这个时候不流眼泪的话,别人可能都不会同情你。那好吧,我就稍微流两滴眼泪。

人物志:您已经演过很多类型的角色了,但演员都不是万能的,您是否觉得自己可能有不适合的角色?

孙俪:太性感的可能做不了,我不喜欢自己那样。

人物志:之前看您参加“跑男”,刚出场时还是有点拘谨,是不适应这种综艺模式吗?

孙俪:因为我跟他们不是很熟,陈赫我还认识,但别人我都不认识,除了邓超……现在上综艺节目只是宣传戏的一种手段,就像拍杂志、做访问一样。当时之所以选择“跑男”,就是因为它收视率太高了,如果以后还有戏要宣传,那时候什么综艺火就去什么综艺。

人物志:之前邓超说过,您和他都有各自的世界?

孙俪:我觉得好的关系是需要空间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历亲为,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插一脚,这样会给对方很大压力。如果他有事情,要征求我的意见,那我会给意见。如果他不问我,我也不问了。

人物志:公众喜欢按照“娘娘-逗逼”的关系来想象您和邓超在家中的关系,会觉得被误解了吗?

孙俪:误解就误解吧,无所谓,没关系。反正我觉得我在家不是娘娘,就是个槿汐姑姑,给大家码罗各种事儿。邓超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怪咖,他也会有烦恼、纠结,也有他的追求。比如电影现在上映了,他是导演、演员,还是投资人之一,所以他什么都要管,真的还蛮辛苦的。

人物志:之前您在采访中说,要给邓超剪指甲、挤牙膏、收拾行李箱,他真的这么生活“低能”?他照顾您的地方在哪?

孙俪:男人跟女人的关注点本来就不一样,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嘛,是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他如果每天还要管哪的大米打折,我也觉得挺吓人的。我和邓超刚认识时,那时候我隔三差五拍广告,他从来不会说你在工作,那你就忙你的吧,他反倒经常陪我去拍广告,就那么出现在客户面前,我还挺担心的。我拍戏时他也会来陪我,反而我陪他很少,因为我不喜欢自己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所以我很少去探他的班。但他是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的那种人,他不担心。

人物志:生了两个孩子后,会在工作上稍微缓一缓吗?

孙俪:其实有没有孩子我的生活节奏一直就是这样,有工作时就工作,没有工作时我就好好过日子,一直没有变过,只是因为大家现在关注到你了,所以就会对你的各种选择很好奇,但对我来讲,我一直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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